沒過多久,一大群警察出現在這棟樓的四周。
他們在那裏拉出了警戒線。
很快地,又有救護車趕至,拉走了金老板的屍體。他們要對金老板的屍體進行法醫鑒定。
在這之前,有一高一矮兩個警察最先出現在林書香所待的這套房子的門口。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這兩個女人還都是木然地待在這門廳的不同的角落。
停止了打鬥的她們仿佛都僵在了那裏。
那女人屈著腿,披頭散發地呆坐在金老板的屍體跟前,任由地上的水浸濕她的褲子。
她好像變得傻了,也不再哭嚎。
但在林書香給警察拉開房門的那瞬息間,她卻突然又發瘋般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又撲向了林書香。
她說:我要殺了你!
她再次把林書香撲壓在地上,並用雙手卡住了林書香的脖子。
這回是進了門的警察衝上前來,把她掀翻於一旁。
掀她的是那高個兒的警察。
那高個子警察用手指著她,嗬叱道:你要幹什麼?
她仰躺在那裏,揮著雙手,蹬踹著兩隻腳,吼叫道: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沒有她!我的男人不會死啊!
她隨之又跳將起來,要繼續對林書香施暴。
她那張牙舞爪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已是精神失常。
她後來是被四個警察分頭拽著她的手腳,橫著塞進警車的。
她在那警車關上門之前,還在拚命地喊叫著: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但她在這天天黑之前,又很老實地坐到了公安局預審科的訊問室內。
她向警察承認了,是她把金老板撞倒,造成金老板的意外死亡。
在這點上,她倒是沒想不去擔當。
等待她的,自然是法律的判決。
而在那天的中午,林書香接受了警方的一番筆錄之後,便走出了當地派出所。
當時,她並沒有因為自己沒在派出所繼續滯留而感到輕鬆。相反,她是有些恍惚地走出那個大門的。
那個時候,她好像還處於一場噩夢之中。
她本來是計劃,把這個女人送進公安局之後,就去尋找呂廠長。
但她在這個時候,臨時變了卦。
她想到,金老板是為了她才遭遇了那般厄運。
她覺得她得對得起這個男人。
她在這個時候,著著實實地感到了這個男人是真的愛上了她。
她甚至感到她對這個男人在感情上也出現了變化。
她現在無需再逢場作戲。她覺得這個男人有許多令她懷想之處。
她和這個男人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多。但在這個時候,他們相處的一幕幕場景,卻像電影一樣回放於她的腦海之中。
她在返回那套房子,要取走她的東西之際,她忽然落淚了。
她看到了那張床。她覺出這個房間確實給過她許多難得的溫情。
她尾骨上方,他紋繡出的那隻蝴蝶,在這個時候,似乎也張揚開翅膀,將她的神魂托浮起來,使她在空茫中似乎又看到了金老板深情地注視著她的目光。
她終於決定,她不能甩手而去。
她覺得她有必要在這當地,等一下公安局關於可以處理他的屍體的通知。
她要為他料理後事。
她覺得她隻有送了他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一程,她的心才能得到真正的安穩。
她再次撥打了一遍呂廠長的電話號碼。
在這個時候,她得到的回答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她依然是,跟呂廠長無法取得聯係。
她要見到呂廠長,到了這個時候,恐怕隻能直接去他的那個庫房找他了。
在這個時候,她也突然感到,找他,對於她來講,已不再是一件必須得馬上去辦的事。
因為他要懲治的那個家夥,於這個世界,已經不再存在。他要讓她辦的事,她已經為他完滿地辦出了結果。
這種消息,早一天或晚一天讓他得知,在實際意義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而為金老板處理後事,卻是急需她當下就應該出麵操持的。
因為金老板的女人已經進了公安局,一時半會兒,恐怕出不來了。沒有人為他操持這種事,他將難有終日地待在那幫警察把他放置的停屍房內。
於是,她留在了那個房間內。
她沒有急於離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