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書香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當天夜裏九點來鍾的時候,許愛雲突然出現在她上崗的歌廳。
林書香當時正在台上調節現場氣氛。
當時,客人已經滿座。
當時,她的心情極好。
當時,她想,她要看的好戲就要開場了。
這個要開場的好戲,不是上演在她麵前的這個歌廳大堂,而是在馬來西亞,在蘇芬和許愛雲的蜜月旅行之中。
通過蘇芬與她的那番通話,她看到了一顆炸彈的導火索已經引燃。
這顆炸彈是她親手埋下的。
這顆炸彈一旦啟爆,許愛雲不說會碎屍萬片,也會身敗名裂,也會再無臉回到新加坡。
她想,到了那個時候,他將兩手空空,滾回他來的地方。
按照新加坡的法律,在婚姻中出軌的一方,在被清出門戶的時候,甭想從家庭中卷走什麼財產。
她希望看到他狼狽回歸的樣子。
她希望看到他無顏再麵對她的樣子。
她真的想不到他是那麼一個自私又齷齪的家夥。
她覺得他就應當得到這種樣的下場。
他得到這樣的下場之後,若想再走近她,再求她為他出書,求她允許他繼續做她的什麼永世情人,她會當眾啐他一口唾沫,理直氣壯地對他說:你看看你還有臉嗎?滾到一邊去!
在他滾出新加坡的時候,她也會離開這個國家的。她要回到中國大陸繼續從事她未竟的事業。
到了那個時候,盡管她也沒有得到她想要得到的那一切,但她的心情起碼會變得暢快了,她的精神起碼不會再被抑鬱和仇恨所折磨。
到了那個時候,她該解脫的解脫了,該報的報了。
她現在之所以還沒有離去,就是在等待著那一幕的開演。
就在她讚揚完一個獻過歌的客人,準備邀請另一個客人上台演唱的時候,許愛雲突然從台下跳到台上,站到了她的麵前。
她沒有注意到他是怎麼到的台下。
也就是說,他什麼時候進的這個歌廳,他進了這歌廳又一直坐在哪裏,她事先一無所知。
她是在一手拿著麥克風,一手拿著一張歌單,念完上麵的歌名之後,一抬頭,才發現他先於她邀請的那位客人,衝到了她的麵前。
她當時一愣。
她認出了他,但似乎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對他的如此出現,真的是沒有一點的思想準備。
她當時更是不知如何應對。她直愣愣地站在那裏,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張開了,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許愛雲卻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是一上台,便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
他像凶神惡煞一般怒目圓睜。
他當時的臉色都是發綠的。
他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更是髒兮兮的,一點也不像還身處蜜月的新郎,反倒像一個許久沒有得到食物的饑餓中的流浪漢。
他沒等林書香反應過來,一隻手又揮出了一個半圓,隻聽啪的一聲響起,林書香的左臉挨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