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籬跟著夜北來到一個帳子,裏麵躺著四個人,身上的部位纏著簡易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

江籬讓夜北去她的帳子裏取藥箱,自己則為他們依次查看。

傷口極深,且有發熱之象,須盡快清創,以防感染,抗生素亦不可或缺。江籬取過藥箱後,依次對傷者進行了處理,換上幹淨的繃帶,又拿出白色的抗生素片,讓他們吞服下去。

他們習慣了草藥的味道,對這種前所未有的奇異口感頗為抵觸,不同於傳統藥粉的苦澀,這種藥除了苦還帶著一種怪異的金屬氣味直衝腦門。

“別嫌,這藥平時我還不願意拿出來。”江籬低著頭處理最後一個患者,其他人的反應並未逃過她的眼睛。

其餘人不吱聲了,硬生生把藥咽下去。

江籬看著躺著的傷兵,微微起眉:“你們這樣子,三天肯定是沒辦法行動的,若是蕭宇衍又發癲讓你們趕路,傷口惡化可不要怪我。”

她自顧著收拾東西,沒有注意到周圍環境竟有些冷清。

“該說的我還是說,若蕭宇衍要強行讓你們繼續前進,你們最好推遲,畢竟生命是自己的,不是他蕭宇衍的,別因為什麼服從命令,他是主你是仆就硬撐,你們這樣子,就算明日能走出沙漠,也見不到後天的太陽。”

江籬收拾好藥箱,站直弓了許久了身子,捶了幾下腰骨。

她掃視了麵前躺著的幾人,他們的臉色都因在沙漠烈日中行走數日變得黝黑粗糙,隻有淡白的唇色說明他們失血過多。

此時的他們躺在褥上,表情僵硬,江籬認為是剛才對他們說的那番話起了作用,誰又不怕死呢?何況是這些嫩青。

“在你的眼中,本君就是如此冷血之人?”

突然一個聲音在江籬身後響起。

江籬被驚得身子一頓,但立馬恢複了冷靜,她故作鎮定地望著蕭宇衍:“我隻是在建議他們遵從醫囑,究竟要如何決定,不是你們的事嗎?”

最令她頭疼的就是處理醫鬧,若真出了事,這些人的親戚不可能去找蕭宇衍問罪,隻會退而甩鍋到她的身上。

前世身為打工人的她,救死扶傷,當得起醫德高尚四個字,可惜背黑鍋的事沒少遇到,這輩子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江籬說完這句,就不再理會蕭宇衍,背起藥箱走了出去。

令她不解的是,本該營造一副主仆情深在帳中慰問傷兵的蕭宇衍竟然跟著她的腳步也走了出來。

江籬沒空去管蕭宇衍,她起來之後還沒來得及進食,剛才又為人治傷,這時候肚子已經癟得像泄完貨的袋子,便從空間裏掏出一片幹巴麵包啃起來。

幹巴麵包還沒吞進喉,隻聽身後傳來蕭宇衍低沉的聲音:“你的耳……還好吧?”

江籬被這個發問嚇得不輕,她以為自己餓得幻聽,噎到喉嚨口的幹巴麵包下去了一半還有一半梗在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