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檀園,接近晚上十點。
大半女傭都休息了,客廳隻留了一盞燈。
“先生,溫小姐。”
張媽接過二人的衣服。
“給她煮杯檸檬茶。”謝沉洲吩咐道。
“好的先生。”
說完,謝沉洲徑直上樓,高大的背影略顯滄桑和疲憊。
讓人看著……
莫名的有點心疼。
溫棠回過神來,悄悄扯了扯張媽的衣袖,低聲問道:“他怎麼了?”
張媽微微歎了一口氣,避而不答,而是遞給溫棠一杯檸檬茶。
“溫小姐,先喝了吧。”
“好,謝謝張媽。”
溫棠接過茶,甜甜酸酸的,滋味很好,辣痛緩解了不少。
臥室裏昏昏暗暗,隻有一點微黃的光亮。
謝沉洲靠在床頭,麵色晦暗不明,溫棠坐到床的另一邊,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怎麼了?”
“我媽看起來怎麼樣?”謝沉洲突然問了一句。
溫棠認真想了想。
“氣質高貴、優雅端莊、從容平和、熱愛生活。”
不知想到了什麼,謝沉洲笑了一聲,有點悲涼。
“熱愛生活?那你肯定不知道,她曾經患有重度抑鬱症,一度想要割腕自殺,甚至體內被植入了非傳染性病毒。”
“啊?!”
溫棠眸底一震,紅唇微張,這完全看不出來。
“我媽暗戀我爸多年,直到後來商業聯姻,我媽也算是得償所願。婚後兩人也過了一段恩愛的日子,那一年我七歲,一個女人登堂入室,我爸對她百般疼愛,縱容她羞辱謾罵我媽,那兩人甚至當著我媽的麵苟合。後來,我爸逼我媽離婚,兩家有利益往來,我爺爺和外祖父都不願意,我媽也不同意,因為一旦離婚,按照一開始的約定,我就得留在謝家,她不想讓我獨自待在吃人不吐骨頭的謝家,就忍受著那個女人的各種磋磨。”
謝沉洲頓了頓,眸底的冷意一閃而過。
“再到後來,那個女人懷孕了,不慎流產,我爸把這筆賬算在了我媽頭上。喪心病狂的在她體內植入了病毒,全世界隻有他一人有解藥,我媽每個月得服下一顆。長久的折磨,我媽患了重度抑鬱症,幾次割腕自殺。因為長期服用精神藥物,她手腳發顫,不能繼續跳舞。”
所有人都得償所願,謝奕凜與所愛之人相守,謝家江家彼此獲利,謝沉洲掌控謝家,隻有江皖一個人,長長久久的困在了這場折磨中。
而江皖的病毒還需要謝奕凜的藥物壓製,謝沉洲還不能讓他付出代價,這種無助和痛苦也折磨著他。
溫棠嘴唇翕動,多種情緒卡在了喉嚨裏,她沒想到享譽全球的舞蹈家,竟有著這樣的遭遇。
怪不得當年,江皖突然就退出了舞壇,毫無征兆。
溫棠握住謝沉洲的手,寬慰道:“沒事的,都過去了。阿姨還很年輕,往後還有很多日子,阿姨會一天比一天好的。”
除此之外,溫棠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那是她沒有經曆過的苦難,自然沒有資格去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