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民政局。
兩人先填寫了資料,然後去大廳辦理登記,之後填表摁手印。
兩人又一筆一劃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大概是謝沉洲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簽名,不像簽合同時的龍飛鳳舞,取而代之的,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鄭重。
最後,工作人員蓋章。
兩個人真正的,從法律意義上結為了夫妻。
溫棠捧著紅色的結婚證,像是做夢一樣,她愣愣的看向身旁的人,看著有點呆笨。
“怎麼了,老婆?”
尾音上揚,嗓音含笑,帶著一股慵懶。
尤其是老婆兩個字,格外的曖昧。
溫棠頓了片刻,才緩緩的站起身。
這樣的場景,放在許久之前,是她連想也不敢想的。
溫棠偏頭,微微向上仰,撞進謝沉洲那雙漂亮的眼睛裏。
謝沉洲略一低頭,親了親溫棠的唇角,眼底漫著溫柔的笑意。
“以後我們就是合法夫妻。”
溫棠又細細的看了結婚證一眼,然後收進大衣的口袋,她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那我以後就有正當理由管你了。”
謝沉洲攬著溫棠的腰,“嗯,想怎麼管我?”
“以後再說。”
“好,都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許以威逼利誘的方式,讓我穿奇奇怪怪的服裝。”
謝沉洲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好啊。”
似是沒有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溫棠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出了民政局的大門。
溫棠抱著那一大束玫瑰,站在陽光下,哢嚓一聲,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刻。
照片上的溫棠一襲白色棉裙,溫婉大方,又明媚生動。
臘月二十七。
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這一天。
謝沉洲和溫棠領證,正式結為夫妻。
忽而,胸口一陣鈍痛,鐵鏽般的血腥之氣往上湧。
溫棠強壓著不適感,語氣飛速道:“你先回公司,我約了瑤瑤。那邊有一條小吃街,我想等會去看看。”
“那行,逛完後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不要亂吃東西,有些食物不幹淨。還有,不許……”
溫棠打斷他,“不許吃辣,不許吃涼。你都說了多少遍了?”
謝沉洲笑了一聲,“我說了那麼多遍,你都不長記性。”
“放心好了,我會遵照你的囑咐的,你快回公司吧。”
在溫棠的再三催促之下,謝沉洲才離開。
人一走,溫棠就忍不住了,她半彎著身子,拿出幾張幹淨的紙,咳出來的血發黑。
腹部疼的厲害,溫棠隻好蹲下身,這樣才能稍微的緩釋一點疼痛。
凝著手中那一團浸染著黑血的紙,溫棠眼眶突然發酸,她仰了仰頭,淚水沒有掉出來,在裏麵打轉。
等待死亡比直麵死亡還要煎熬。
溫棠拿出口袋裏的結婚證,心上又鬆緩了幾分,腹部也沒有那麼疼了。
算起來,她的人生很糟糕,幼時被拋棄,韶華之年被人操控。
與謝沉洲的一場緣分,算是人生一件幸事。
苦難裏,也長出了陽光。
得其所愛,盡管無法得以所終,但仍感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