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10月9日,深秋,中午。
悠長的汽笛聲中,一艘由從香港始發的大型客輪,緩緩駛入吳淞口,沿黃埔江逆流而上,停靠在公和祥碼頭。
船抵岸後,終於到達目的地的喜悅使得乘客們暫時忘記了旅途疲憊,船上岸上呼朋喚友,力夫們爭先恐後招攬著生意,大包小包肩扛手拎,開啟下一步的旅程。
慢慢地,擁擠的人群逐漸稀落,鼎沸的喧鬧嘈雜也逐漸平息。
一個一身深灰色西服的男子走出了頭等艙,這是一個20多歲的青年,五官輪廓深刻,黑色的頭發微微卷曲,皮膚白皙,窄窄的鼻梁,一雙棕色眼睛大而深邃,傳遞出一種神秘、深沉的氣息。
男子遠眺了一下外灘的海關大樓,低頭扣上禮帽,拎著一個皮箱,緩步走下了舷梯。與其他乘客不同,他的眼神中帶有一絲的興奮,還有那麼一點的迷茫。
男子名叫李奧·錫安·沙遜,是新沙遜洋行創始人伊利亞斯·大衛·沙遜的次子愛德華·伊利亞斯·沙遜的私生子,他的母親是一個華國人,所以他的華國名字就直接隨了母姓,叫做李奧。
由於愛德華·伊利亞斯·沙遜的妻子艾琳·卡洛琳·羅思柴爾德是著名的羅思柴爾德家族的一員,所以李奧母親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公開被承認的,這也導致李奧的身份一直有些尷尬。
也許正是這樣,21歲的李奧被派到了遠東的華國曆練。
理論上說,這應該是李奧首次來到遠東第一都市鬆江,但實際上,對李奧來說,這在某種意義上,不過是故地重遊。
由於某種完全不可知的原因,現在的李奧·沙遜身體中是一個來自於21世紀華國的同樣名為李奧的年輕人的靈魂。
而這個李奧,在自己的時代,不過是一個剛出道的小演員,機緣巧合之下,在一部清末民初背景的電視劇中飾演孫大炮派往鬆江聯係革命同誌的密使,當他提著箱子進入船艙之後,突然就眼前一黑,而等他睜開眼睛,已經成為了李奧·沙遜。
“既然命運把我放到了這個時代,那就去擁抱她吧!”再次遠眺了一眼不遠處的高高的海關碼頭,李奧提起箱子走向了碼頭上舉著接站牌子的人群。
“李奧先生?”一個40多歲,司機打扮的華人禮貌的問道。
“是的!”李奧點點頭,扶了下禮帽,微微點頭致意。
“歡迎您來到滬市,我是新沙遜洋行華國分行派來迎接您的司機。請跟我來。”司機伸手要去接李奧手中的箱子。
“哦,我自己來吧。”李奧微笑了一下,拒絕了司機的服務。
20分鍾後,一輛勞斯萊斯銀靈轎車在外灘19號的彙中飯店(Palace Hotel)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座6層磚木混合結構大樓,外觀呈文藝複興樣式的建築風格。外牆用白色清水磚砌成,鑲以紅色清水磚做腰線。樓頂的東西兩側各有一座巴洛克式涼亭。
“一點都沒變啊。”李奧心中感歎了一聲,看著這座後世被稱為和平飯店南樓的建築。
......半小時後。
“李奧先生,您的行李稍後會送到。您就先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六點,歐斯·哈同先生在一樓餐廳給您接風,請務必撥兀光臨。”司機再次致意後,走出了李奧位於彙中飯店五樓的豪華套間。
關上房門,李奧回到臥室,將隨身攜帶的皮箱放到了桌上,這是他穿越時隨身帶過來的箱子。
不得不說,這個劇組還是非常靠譜的,在道具細節的把握上可以說已經做到了極致,這是一個老式的驢牌的船艙旅行箱,在箱子最裏麵的隱蔽夾層中,是一封孫大炮寫給同盟會鬆江負責人陳奇美的親筆信,還有一張PS出來的孫大炮和李奧的合影,算是他身份的證明。然後就是一張花旗銀行100萬美元的支票,按照劇情,這是美洲華僑捐助的革命經費,自然也是現代技術PS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