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樂齊鳴中,“建安”號靠上了碼頭。
碼頭上,早有幾個軍官模樣的人在衛隊的簇擁下等在那裏了。李奧是一個都不認識,還是何傑指點才認出人群正中留著整齊的八字胡,看起來三十來歲的圓臉軍官是鎮軍司令林樹慶,旁邊其他幾個軍官都不認識,大約是浙軍、揚軍裏麵的人物。
跳板放下,李奧三步並作兩步走了下來,滿麵堆著笑容迎向了碼頭上等候的人群。
“贖罪贖罪,兄弟來晚了!”說著,便向著正中的林樹慶伸出了雙手,“這位想必就是頌亭兄了吧!一向久仰,今日得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啊!”
林樹慶也是連忙迎了上來,伸出雙手與李奧握在一起,“李司令這是說的哪裏話,都是革命同誌,李司令奇襲製造局,光複鬆江,我等也是佩服已久了。”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說著,林樹慶拉著李奧的手便開始順著介紹起來,他身邊那個年紀稍大,一臉精明的是鎮軍副司令陶俊葆,旁邊是前幾天抵達的蘇軍的劉之潔、浙軍的朱瑞、揚軍的徐寶山等人。
寒暄之際,運載著士兵和裝備的運輸船和木船也紛紛靠岸,在軍官們響亮的口令聲中,穿著嶄新的土黃色軍服,頭戴綴著鐵血十八星帽徽軍帽,足蹬黃色翻毛皮靴,排成整齊的隊形,開始下船。
他們裝具齊整,扛著鋥亮的步槍,挎著裝得滿滿當當的子彈帶,間或還有四五個人抬著包裹著帆布槍衣的馬克沁機槍沿著跳板小心地走下來。而在碼頭的稍遠的地方,騾馬、大車、火炮也在陸陸續續地卸船。
見此情形,碼頭上的各軍官兵,均是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蘇鬆軍真是兵強馬壯啊!有貴軍加入,看來光複江寧,抵定長江中下遊的革命形勢已經是水到渠成之事啦!”陶俊葆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李奧聞言也不以為意,隻是哈哈一笑。“璞青兄謬讚啦,鎮、蘇、浙、揚準軍,那個不是虎賁之師。不過,說起光複江寧,兄弟以為的確是不能再拖了。此次出征誓師,兄弟就發過誓,就算是拚了性命,也是要將江寧打下來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江寧城下!”
見李奧一副做作的樣子,林、陶二人對視了一眼,不露聲色地微微笑了一下。
鎮軍的指揮部的會議室中,來自聯軍各部的高級軍官圍著桌子坐了一大片,陶俊葆正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侃侃而談。“此次聯軍合兵一處,鎮軍一個支隊,還有半個炮營,三千五百人。浙軍、蘇軍各一個支隊,都是三千人。揚軍一千人。鬆江、江陰一帶的巡防營,加起來有個八九百人,然後就是李司令的蘇鬆革命軍的九千官兵。這次光複南京,蘇鬆革命軍自然是咱們的主力。”
說到這裏,他咽了口唾沫,看著李奧,“最要緊的,浙軍、蘇軍和揚軍都沒有兵站,鎮軍前段時間收容了第九鎮的不少兄弟,現在後勤也是捉襟見肘。所以,這次光複南京,說不得,我們都隻能做個惡客,依仗著李司令周濟了。陶某,江寧光複之日,李司令的功績,也注定在史冊留下光輝燦爛的一筆!”
說完,陶俊葆目光炯炯地看著李奧。他的分析沒錯,除了鎮軍之外,其他幾軍雖然不說是窮得叮當響,但是各部軍火物資一貫依賴清廷供應,現在自然早就斷了供應,不過勉強夠用的樣子。哪裏像李奧一樣,守著鬆江和偌大一個江南製造局,糧餉武器都是一應齊整的。
而李奧這邊,卻沒急著搭話。
他手頭有錢是不假,在鬆江近一個月,前前後後撈了1200萬元,除了拿去辦銀行的,現在手頭還有800多萬,都存在幾家銀行裏麵,隻是要供應整聯軍,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鬆江那邊,李屏書要回本,錢是不用指望了,也就補給點物資。自己這幾千人,一個月十四五萬總是要開支的,其他部隊克扣點,總得要個十二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