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指向了十一點，鎮軍設在徐海道衙門的指揮部中，徐固卿慢慢踱著步子，往自己住的跨院走去，腦子裏還在思索著明日奪取第一師控製權的計劃。
他是光緒二十年的舉人，在廣西布政使幕僚做過參謀，一路從道員、總兵做到了新軍第九鎮的統製，官場上這些個勾心鬥角的伎倆，遠比陶俊葆這個之前他手下的參謀熟悉。
自從鎮軍中午進城後，第一師處處退讓，鎮軍奪取徐州的計劃好像一切順利，可是他總是覺得有一種不真實，可是又說不出問題在哪裏。
“不管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已經是沒有退路啦。”他這麼想著，終究是搖了搖頭，順手推開了房門。
剛剛進屋，就感覺身後傳來一陣風聲，隨即自己的手臂被人一左一右扣住，嘴巴也被捂了起來，腰上更是硬邦邦地頂著一個東西。
“徐副司令，不要慌，我們沒有惡意。”隨著一個年輕的男聲，煤氣燈被慢慢地調亮，兩名鎮軍打扮的青年軍官站在了他的麵前，其中一人依稀有點眼熟。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年輕人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徐副師長，我是第一師情報處處長陳祖濤，李司令的警衛連長譚曉睿你中午是見過的。”
在最初的慌亂後，徐固卿很快就冷靜了下。他很確定麵前的幾人並不打算要他的性命，不然甚至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隻是他們叫自己副司令又是什麼意思？
“我們司令有些事情委托我們和您談，如果您願意，就眨眨眼睛。”陳祖濤輕聲說道。
“好！”陳祖濤見徐固卿的眼睛眨了幾下，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後麵幾人放開徐固卿，讓他坐了下來，不過槍管子還是硬邦邦地在後麵頂著的。
徐固卿頗為識趣，先是吩咐外邊的護兵不要進來打擾自己想事情，然後才轉頭小聲地問道：“說吧，想談什麼？”
“對不起，不得已，用了些手段，得罪了。”陳祖濤沒急著回答，而是微笑著道了個歉，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張委任狀遞了過去，“恭喜，李司令已經委任您為第一師副司令。”
徐固卿冷哼了一聲，“這種時候，拿個空頭副司令的名頭來拉攏我，你們司令的開價是不是低了點？陶俊葆可是將整個鎮軍都和蘇北都許給我了。”
譚曉睿聞言笑道，“就怕徐副司令不想帶兵，師長還委了您獨立旅旅長的職務，那些鎮軍，改編後都是要交到獨立旅麾下的。您也知道，我們第一師的旅，都是混成旅編製，比鎮軍可是強多了......”
看著徐固卿滿臉不屑的表情，譚曉睿也不生氣，隻是款款道來，“我們司令的原話說了，江北這些人的做派，徐副司令也是看到的，當日您秣陵關兵敗旅居鬆江的時候，何嚐有人照拂過。不過也是為了壓製我們司令，才把您請出山。現在也是一樣，他們要是真的想支持您，這個北伐第一軍的軍長就該是您。所以現在於洽卿那群人不過是拿您當個幌子，拉攏原來第九鎮的老兄弟，等他們成了事，您覺得他們會兌現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