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奧坐在張季直派來的馬車裏，一路向聚寶門方向而去。
這次他來江寧，張季直雖然沒有直接露麵，但是各種事情都是他幫安排好的。這些江浙立憲派的人物，雖然政治方麵不堪使用，但是自己未來要在江北發展工商業，隻要他們不要成日賣弄他們那些君主立憲的陳芝麻爛穀子，還是可以借助一下他們的力量的。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從昨夜就開始，旅途的輾轉，一天的奔波、作秀，對陸軍部的強硬交涉，耗盡了他的精神，他無力地靠在馬車的座位上，隻覺得一陣陣的倦意襲來。
“司令，到了！”馬車停了下來，譚曉睿在車外輕輕地報告了一聲。
“知道了！”李奧強撐著身體下了馬車。
製造廠門口小廣場的地麵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幾十名士兵排成兩列，早早就在製造廠門口迎候了，劉翔東麵色凝重地，在隊列的最前麵站得筆直。
“敬禮！”隨著一聲口令，劉翔東用力地撇刀行禮，士兵們也全部立正舉槍行禮。李奧沒有看他，一邊舉手還禮，一邊麵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禮畢！”劉翔東不敢看李奧，隻是機械地執行著操典，對於自己的未來，他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
“劉營長，司令叫你！”譚曉睿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
劉翔東忐忑地跟著譚曉睿走到了製造廠總辦的辦公室門口，正猶豫著是不是就這麼進去，譚曉睿推了他一把，“進去吧，司令等著呢。”
“報告！第一師江寧製造廠警備營營長劉翔東報到！”劉翔東用力地對著辦公桌後的李奧敬了個禮。
辦公桌後的李奧臉色很不好看，臉色蒼白，嘴皮也有些泛白，完全沒有了一貫的威嚴，疲倦地靠在大班椅上，一隻手拿著一疊文件看著，一隻手則用力地揉捏著太陽穴。
聽見劉翔東的聲音，李奧抬頭看了一眼，將手中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用有些疲倦的聲音說道，“長空，坐吧。不要立什麼規矩了。”他悵然地微笑了一下，“今天一天我真是累壞了，江寧這邊的手尾要交涉，徐州那邊的事情也完全丟不開，第一師幾萬兄弟的事情，都壓在我的肩上......”
“司令，都是翔東無能......”聽到李奧這麼說，剛剛要坐下的劉翔東又啪地起身立正，“司令，您將江寧製造廠的局麵交給我，我卻捅出這種天大的婁子來......您槍斃我吧！翔東絕無二話！”
李奧苦笑著擺了擺手，“坐，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長空，我記得你是去年在鬆江加入的第一師吧？本來以你陸軍第四中學的學曆和能力，應該去一線帶兵曆練一下的，隻是當時江寧這邊實在缺人，我才讓你先在這邊堅持一下，日後是準備大用的.....也是我日常沒有關心到江寧這邊的局勢，又沒有留下預案，才讓你們在遇見這種事情的時候手足無措......”
“司令，不怪你，都是屬下處置失當......”劉翔東手足無措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