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奧默默地盯著茶杯中的騰起的霧氣，臉上努力地保持著微笑。卻是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最後，還是那個男人打破了眼前的尷尬，他看著李奧，有些鄭重地問道，“李師長，製造廠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上千人的死傷，一定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李奧抬起頭來，“先生，我就是專程為這個事情來的。發生了這種事情，實在是很遺憾。相信先生也知道了，昨天我去拜祭過死者了，傷者的救治還有剩下的那些散兵，也由我第一師負責。”
他的語氣很誠懇，也異常的堅決。“至於其中的對錯，很難分辨，如果非要追究責任，就由李某一人承擔，請政府不要追究我屬下了。”
他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個青年將軍。李奧對這個事情的態度，昨天黃克強已經和他說過了。原本這個事情，他和其他人的意見差不多，隻要第一師度讓一部分利益，再交兩個人出來平息一下輿論，臨時政府麵子上過得去，也就這麼過去了。現在看來，的確是有些想當然了。
他有些糾結地皺著眉頭，最後才緩緩開口，“李師長，你算是我的學生，有些話我就直說了。這次雖然確實是那些亂兵鬧事在先，但是歸根結底問題其實還是在你這裏。你的第一師屢克名城，於革命自然是有大功的，隻是.......你每過一處，便將財源搜刮得幹幹淨淨，搞得臨時政府財政窘迫至極。若非如此，又何至於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李師長，精誠團結這一點，你以後還是要加以改進。”
李奧一臉認真地聽著他的教導，心中卻在腹誹，這些所謂的財源，無論是大清銀行還是兩淮鹽稅，哪個是臨時政府拿得到的？至於各地衙門的積存，就算自己沒拿走，也是落了各方大佬自己的腰包吧。君不見在那個時空中，江寧臨時政府還不是一樣窮得叮當響。
他鄭重地搖搖頭，“先生，不是我摳門，實在是屬下現在掌握著南方最大的武力，一直又在東征西討，如果沒有這些財力支持，第一師哪裏能有這樣的戰鬥力？我們南方政府又哪裏能有現在的局麵？”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第一師外麵看起來風光，其實屬下真正能用的資產也有限得很。世電發出以後，農稅厘金什麼都免了，剩下的稅收也多數移交地方。而第一師除了自己的部隊，還養著海軍大小十幾艘艦船，為國家保存著元氣！”他一條條地數著。
那個男人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個青年將軍在自己麵前侃侃而談，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剛見麵時的拘謹，言辭犀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李奧歎了口氣，“至於先生說我不顧團結，那還真是冤枉。李某一路走來，幫友軍和政府解決的事情還少了？光複江寧的軍需全數都是由我部一力供應，北伐以來，更是沒有伸手往政府要過一文軍餉，一粒子彈！現在出了這個事情，李某二話沒說就接下了數萬散兵安置工作，還不要說現在兩淮、蘇北的軍民事務也都靠屬下以傷殘之身硬撐著。就這樣，聽說政府裏麵諸公還有人對屬下頗有微詞，甚至喊打喊殺！屬下就不明白了，莫非這革命是屬下一個人的事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