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知蘭的帶領下,天銳演員三人組成功獲得了兩個F一個D。
而方知蘭獨領B班號碼牌。
下場時秦寧寧掩麵垂淚,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
金字塔上的練習生隻看背影都看得心軟軟。
作為天銳四人組的隊長,方知蘭沒說話,隻攬著秦寧寧的腰,半推著她往休息間去。
在攝像機拍不到的角度,方知蘭眼中閃過幾分不耐煩。
這份不耐煩並非針對秦寧寧,而是出於對事態發展早有預知後,隻能幹看著接受的煩躁。
知道結局和接受結局,從來都是兩碼事。
在方知蘭眼裏,哭了的隊友無論是誰都無所謂,她都會送上安慰意味明顯的臂膀,絕不會區別對待。
但是哭這件事,令她煩躁。
畢竟已經是第四次了。
每一次她參加的選秀,初舞台都會攤上一個因為實力不佳,招致導師疾言厲色,最後委委屈屈淚灑舞台的隊友。
次數多起來,安慰的動作和話語都像是流水線上打包出來的商品。
不摻雜一絲感情,偏偏還要宣傳是純手工。
再者說,那個聲樂導師陳柏的評價,也實在算不上太難聽,語氣重了一點罷了。
方知蘭一邊拍著秦寧寧的背,一邊貼心地拿起等級貼給秦寧寧貼上。
然而就因為這個,就隻因為這個。
方知蘭用手心將秦寧寧的等級貼撫平整服帖,精心塗抹過的指甲滑過規整的F,留下一道若隱若現的劃痕。
她就哭成這個樣子,好像天都塌了一樣。
天怎麼會塌呢。
方知蘭拿起印著B的等級貼,自嘲的笑笑。
指尖不自覺用力,將等級貼一角捏皺,又若無其事地展開,貼在自己的姓名牌上。
初舞台的批評不過是欲揚先抑的開端。
過後會有許多,許多,許多台攝像機,圍著秦寧寧轉。
拍她努力,拍她進步,拍她熬夜,拍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練習室裏對著鏡子唱跳。
拍她流著喜悅的淚水,風風光光踏上那條花路。
秦寧寧知道多少呢,應該比她知道得隻多不少。
畢竟練習的日子裏,經紀人把秦寧寧單獨喊出去的次數最多。
賽前鋪天蓋地的營銷裏,每一個營銷號都發了秦寧寧的照片。
出發前的化妝時間,公司的化妝師在秦寧寧臉上花的時間也最多。
認識不過半年的經紀人說話直接,要方知蘭多照顧著點秦寧寧。
彼時秦寧寧就在旁邊,方知蘭平靜地看過去,看到秦寧寧對自己揚起一個笑。
一個心知肚明的笑。
方知蘭沒說話,對著經紀人點點頭。
方知蘭記得很清楚,那天經紀人離開後,麵對要繼續共處一室的秦寧寧,她的心裏翻湧著的情緒,和今天一個樣兒。
煩,很煩。
煩到不得不低頭垂眼。
“好了。”
回憶結束,方知蘭拍拍還在啜泣的秦寧寧的手臂,冷靜地說:
“該去錄下一個環節了,不要讓工作人員等太久,會給他們的工作添麻煩。”
情緒一直很穩定,穩定到哪怕跳得像個四肢不受控製的大馬猴,被兩位舞蹈導師輪番質疑態度和目的,仍然頂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就像以前演電視劇那樣的韓揚,聽了方知蘭的話,立刻就轉身往另一邊走。
絲毫不在意還沒收尾的秦寧寧,和忙來忙去也不知道在忙什麼的夏鳴棠。
甚至在路過方知蘭六七步後,才轉身回頭,手臂一揮,道:“走啊,隊長說走了。”
方知蘭輕歎一口氣,用一種惆悵中夾雜著包容的眼神看了韓揚一眼,便也邁步過去了。
眼眶紅紅的秦寧寧則是被夏鳴棠挽著胳膊,慢吞吞吊在最後走著。
就在天銳四人組被備采間提前準備好的食物所震撼到時,錄製現場那邊的氣氛也進入了一個小高潮。
舞台上正在進行初評級的練習生,帶來的表演竟然是傅PD公司女團發行的某張專輯的曲目。
這首曲子還是傅辭盈親自操刀的。
音樂前奏響起的一瞬間,其餘五位導師都麵露驚喜之色,下意識看向傅辭盈。
金字塔上聽出來的練習生也訝異地把目光投向傅PD的背影。
大家都以為傅辭盈也會感到驚喜。
沒想到傅辭盈沉了臉色,身體也從原本感興趣的前傾,變成態度不悅的背靠著椅子背的姿勢。
哦豁。
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沒長眼睛的也能感受到,這個表演沒給傅辭盈帶來驚喜。
等到台上的表演結束後,原本滿懷期待的練習生,氣喘籲籲地第一時間看向傅辭盈。
她迫不及待要確定一下,為什麼傅PD的表情不對勁,不是她預想中的那樣。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距離表演結束已經快一分鍾。
五位導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敢拿起話筒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