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看看眾人:“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這些,好了,今天我也有事情,先走一步。我希望我晚上回來的時候你們能都辦好。”
眾人忙的說道:“掌櫃的放心就是。”
陳元笑了一下,獨自一個人走出客棧。他要去騙柴陽,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方便帶太多的人。
柴陽現在在汴京的住所已經不是賓悅樓了。當初的賓悅樓被皇上給封了,然後轉賣給其他人,不再是酒樓,也不再姓柴。
三間有些漏雨的破瓦房構成了一座很簡陋的院子。陳元來到這裏的時候,柴陽連大門都沒有關。
屋內,一股酒氣彌漫著整個房間,柴陽歪歪斜斜的躺在床上,頭發蓬亂,胡須很長,像極了一個乞丐。他身上衣服很髒,很皺,可能很長時間沒有換過了,或許就連睡覺的時候他也不脫下來。
陳元進來的腳步聲讓他那滿是血絲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一些,看到陳元之後再次合上。
“柴兄,怎麼不關門?”陳元自顧在一把有些搖晃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柴陽翻了一身,把臉轉了過去:“我已經沒有丹書鐵劵了,還怕人偷什麼?你來做什麼?”
柴陽的情況比他想像的更糟糕!陳元隻是擔心柴陽以後會做一個靠著地租生活的寄生蟲,卻沒有想到他居然連一個寄生蟲都不想做了。拿走他的拐棍是為了讓他獨立行走,騙走他的地是為了激起他求生的意誌,可柴陽現在好像連生存下去的念頭都單薄了,自己那樣做真的有用麼?陳元現在對自己想法產生了懷疑。
沒有聽到陳元的回答,柴陽又是說道:“有什麼要說的你就快說,如果想罵我兩句你就盡管開口。”
陳元盯著他的背影:“是不是很多人來罵過你了?”
柴陽沒有吭聲。
陳元歎了口氣:“我們一起做買賣好不好?你當我的掌櫃的,幫我管理一家酒樓。”
自己想的方法沒用了,肯定沒用了。不過陳元不會放棄,這個方法不行就換一個,隻要努力去嚐試,沒什麼不可能的。
柴陽的身子動也沒動:“不用可憐我,如果你來隻是說這些,現在就可以走了。”
陳元說道:“我沒有可憐你,我們合夥,不是我雇傭你,你在城外那塊地很好,我想拿來蓋山莊,就當是你出資的怎麼樣?我向你保證,那個山莊絕對比你的賓悅樓要氣派的多!”
猛的一樣東西朝著陳元飛了過來,陳元根本沒有來得及躲閃,肩膀被狠狠的砸了一下,不由痛呼一聲。
柴陽扔過來是枕頭:“滾!不要和我攪合在一起,你到底想做什麼!”
陳元本來想說,他隻是想和柴陽做朋友,做朋友就該互相幫助。可是轉念一想,這樣話可能很多人都對柴陽說過了。當下揉揉肩膀,把那枕頭撿起來放倒柴陽床頭:“我要蓋汴京最大山莊,我想讓你幫我。如果你不答應,就把那塊地賣給我。”
柴陽的手指向一個箱子:“地契在那裏,自己拿去吧。”
他連多少錢都沒問,這讓陳元的心沉到了穀底。柴陽已經是標準的心死如灰了。拿走拐杖已經不能讓柴陽再站起來。
陳元微微搖頭:“柴兄,地契我拿走了,不管你怎麼想的,我算你入夥。我的山莊永遠為你留一個位置,希望你會來。”
說完之後他打開那個箱子,找出地契轉身就要離開,柴陽卻忽然喊了一聲:“等等!”
陳元立刻站住,回頭看了柴陽一眼。隻見他慢慢的坐了起來,一雙眼睛無神的看著陳元:“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陳元點頭:“你說。”
柴陽的嘴角露出一絲嘲笑:“你知道一個人最難做到的是什麼麼?是自殺。我以為那很容易,好幾次把刀架在我自己身上都沒有勇氣砍下去。你幫幫我好不好?”
陳元聽他說完,冷笑一聲:“殺你?你自己照照鏡子,你還是當初的柴大官人麼?你現在就是一條死狗,殺你我還嫌髒了我的手呢!”
這話說的很惡毒,但是柴陽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一下又躺回床上:“不幫算了。”
沒有想到這麼順利拿到了地契,根本不用自己施展什麼計謀去騙。但是陳元心情卻一點也不開心。作為曾經的朋友,看到柴陽現在這個摸樣他真的很難過。作為一個生意人,他對柴陽這樣一個人才的淪落而感覺非常的惋惜。
陳元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著,自己一定要讓柴陽再做回從前!他不是為了那些朋友的死而痛不欲生麼?他自己找不到活著的理由,那就讓他為別人活著好了!陳元決定來幫他找個理由。
總之,隻要柴陽不死,他就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