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問道:“哦?說來聽聽。”
宋祁說道:“臣以為,當絕了遼國和黨項窺視瓦橋關的念頭為上策,但是那陳世美卻主張將我軍主動後撤,以借路的形式把那爭議地區暫時讓出來,讓遼國和黨項在哪裏廝殺,以便讓他們的血多流一些,讓他們以後提起那個地方就害怕。”
仁宗的眉頭皺了起來:“這確實是一個很大膽的策略,我們不聲不響的把軍隊後撤一點,他們必然都會撲過來。隻是,”
隻是什麼他沒有說,也不必說。三關本就不是什麼特別險要之地,特別是瓦橋關,幾乎無險可守,全部依仗著宋朝修築的那些城池。現在大軍後撤容易,若是想再回去恐怕要下一番力氣了。
假如有什麼意外的話,仁宗就算是皇上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仁宗想了一下還是早上上朝的時候和那一般大臣商量商量再說吧,當即一揮手:“行了,你早些回去吧,也能多睡片刻。嗬嗬,辛苦你們了。還好朕沒有答應夏太尉,若是讓他熬夜,恐怕現在已經要朕親自去看他了。”
總的來說仁宗對陳元和宋祁的辦事效率非常滿意。支援黨項那批物資的問題兩個人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就等著怎麼讓那批物資發揮最大的作用了。
瓦橋關的問題他們雖然沒有決定,可是也給了仁宗建議,或者采取宋祁的辦法寸土不讓,或者采取陳元的辦法也可以,畢竟給了自己兩個可以選擇的方案。
兩個人唯一沒有介入的,就是趙懿的事情。這一點仁宗完全理解,不要說他們兩個外人了,就連仁宗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處理趙懿的問題。
李元昊仁宗見過,英俊瀟灑,文武全才!可是身為父親的仁宗,在趙懿從新月山莊回來請禦醫的時候就明白了,這個丫頭心裏肯定裝著那陳世美了!
這個問題更讓仁宗苦惱不已!若是趙懿看上了別的那個書生了都好說,哪怕他看上一個窮小子也沒問題,仁宗不是一個不開通的人,隻要趙懿喜歡,他這個做父親就不會讓趙懿去嫁給李元昊!
他有辦法應付的,可以找一個宮女認作幹女兒,封她一個公主名號。或者從皇親中選其他哪個王爺的女兒也行,這樣的事情宋朝做過,哪個朝代都做過。
可現在的問題是,陳世美是有家室的人!這讓仁宗覺得,讓趙懿繼續留在大宋,可能真的是一種無邊的痛苦。趙懿回來這幾天一直處於一種魂不守舍的狀態下,仁宗不知道該怎麼說,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他想了一會,看看還有一段時間才到上早朝的時候,當下決定去問問趙懿自己。如果她不願意去,自己就不讓她去。可嫁給陳世美是不可能的,自己會讓她呆在皇宮裏麵,一直到她忘記陳世美這個人為止。
“參見父皇。”趙懿看見仁宗之後馬上跪下迎接。
仁宗攙她起來,看著趙懿那張看上去有些憔悴的臉龐,仁宗心中有點難受:“懿兒,早上吃的什麼?”
即便仁宗的聲音已經很溫柔了,但是他盡量更溫柔一些的問道。
趙懿還沒有說話,淺秋在一邊忙的說道:“皇上,公主早上什麼都沒有吃。”
仁宗怒目瞪向淺秋:“你是怎麼做事的?除了教公主逃跑,連個早飯也伺候不了,要你何用!”
淺秋忙的跪了下,頭在地上磕的好響:“婢子知錯了,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趙懿拉了一下仁宗的袖子:“父皇,不關淺秋的事,是孩兒自己沒有胃口。”
仁宗沒有再說什麼,憐惜的摸了一下趙懿的頭發:“孩子,張元要你跟他一起回黨項,父皇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這件事情以前都是父皇的錯。我答應嫁個公主給李元昊,雖然頂著你的名義,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讓別人去的,都怪父皇沒有和你說清楚。我和黨項人所有文書上都隻是說越國公主,沒有提到你的名字,隻要你說不去,我馬上把名號換了,找一個宮女來做越國公主,父皇也會耍賴皮的,真的。”
趙懿卻沒有絲毫的驚喜或者悲傷,而是很平靜的問了一句:“父皇,那陳世美開始談判了麼?”
仁宗點頭:“嗯,昨天開始的。”
仁宗看見,趙懿的臉上不自覺的笑了一下,他的心裏更是有些難受。
趙懿說道:“他是怎麼說的?”
仁宗深深吸了口氣:“他沒說什麼,公主的事情,輪不到他做主。”
趙懿低頭輕聲細語:“父皇讓人問他一下吧,看看他怎麼說。”
仁宗凝視趙懿:“你,決定了?他說去你就去?”
趙懿點頭。仁宗卻微微一搖頭,很是無奈的說了一句:“我的癡兒,和你母親一個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