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抬頭看了一眼新月山莊,目光中頗有惋惜之情。這是他見過的汴京最好的娛樂場所了,裏麵也有他的一份心血。
鐵安裏忽然目露凶光:“掌櫃的,我來送柳先生一程。”
陳元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柳永顯然也看明白了一些,忙的從桌子邊上站了起來:“你們幹什麼?”
陳元衝鐵安裏一擺手:“不用了,像柳先生這樣的人,是不會給自己惹麻煩的。混跡勾欄這麼多年,我還未曾聽人說過先生傳過誰的是非。先生要走,現在就走吧。”
柳永怯生生的望了,慢慢的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說了一句:“掌櫃的,其實我挺希望你能成功的,隻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去做。請你原諒才是。”
陳元坐在屋裏,微微點頭:“在下明白。”
柳永走了之後,陳世忠馬上說道:“大哥,這剩下的兄弟都是貼心的了,你說怎麼做吧!”
剩下的人真的都是貼心的了,陳元正想著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的時候,剛剛被柳永關上的門又忽然被人推開。眾人的眼神錯愕的看著外麵,隻見一個儒生手拿折扇,一身青衣,摸樣甚至瀟灑。
見眾人都看著自己,那儒生微微一笑,手中折扇打開輕輕搖動一下:“掌櫃的,需不需要夥計?”
陳元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後臉上露出了笑容,接著站了起來:“夥計是不缺了,不過掌櫃的還缺一個,不知道柴兄願不願意屈就?”
來的人是柴陽,是當初陳元認識的那個柴大官人,不是汴京酒館裏麵喝的爛醉的那個酒鬼柴陽!雖然他的那一身青衣值不了幾個錢,從他的眼神,從他的舉止,陳元看的很明白,他是柴大官人!
陳元幾步走到門口拉他進來:“諸位,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山莊的二掌櫃,柴陽,柴大官人。世忠,你以後就做老三吧。”
柴陽客氣了一下:“落難之人,來求一棲身之地,不敢讓諸位這樣抬舉。”
陳世忠對於自己被降了一級卻一點怨言都沒有,笑嗬嗬的走到柴陽的麵前:“大官人,您還記得我麼?”
柴陽看著陳世忠的那張臉:“你是?”
陳世忠嗬嗬一笑:“您是貴人,當初您開賓悅樓的時候,我到您酒店裏麵去幫大哥賣酒,就是您一下買了我兩缸!當時您還和我說:小夥子不錯,等過上幾年你也能當掌櫃的。這話我記得清楚!”
柴陽卻實在想不起來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恕罪,在下真的不記得了。不過沒關係,相信我們以後會合作的很愉快的。”
陳元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道:“柴大官人,您來的正是時候,這個山莊就交給你來打理,我相信以你的本事,絕對不會讓兄弟的一番心血付之東流的,這幾日會把帳給你盤清楚。”
柴陽大吃一驚:“陳兄,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瞞你說,喬月已經把事情都和我說了,對於陳兄如此為在下用心良苦,柴某感激不盡!本不想來打擾陳兄,隻是她現在已經有了身孕,我不想指望那幾畝田地,和皇上每個月給的那些錢來過日子。因為我不想讓我的孩子看到他父親是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廢物!這才厚顏上門,但是絕對沒有和你爭什麼的意思!請陳兄不要誤會,當初我說把地給你,就是給你的。”
陳元搖頭:“不是我誤會,是你誤會了,你聽我說。”
事情的整個經過被陳元簡短扼要的說了一下,柴陽先是皺起眉頭,接著卻是一把合上扇子:“陳兄,有什麼是我能做的?”
陳元看看他,當初的柴大官人真的又回來了,欠人家的就還,也不管自己有多少牽掛,也不管事情他能不能扛的起來。這就是混跡於江湖市井之間的柴陽,活著就是為了還債。
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說,這件事情他一定會參與了。
陳元知道,對柴陽這樣的人,如果你拒絕他,就是看不起他!當下也沒有再說什麼:“好,那在下這裏謝過柴兄,也謝過諸位兄弟了!”
眾人紛紛起身,陳元接著說道:“我馬上就去找張元,我是談判特使,從他嘴裏把公主回去的路線問出來應該不是問題。諸位在這裏稍安,等我弄清楚了線路,咱們在一起詳細的商量具體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