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韃裏現在已經四十歲的女人了,身上再也找不到任何青春的痕跡,不過卻更顯得成熟。
蕭韃裏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來這裏之前做了精心的打扮,在裝扮上她再也不突出自己容貌,而是通過服飾來襯托她那普通少女根本就沒有的溫婉優雅。
進入耶律宗元的軍帳的那一刻,耶律宗元感覺一股馨香撲鼻而來,心神一蕩,趕忙抱拳:“參見太後。”
蕭韃裏是遼興宗的皇後,不管繼位的耶律洪基還是耶律涅咕嚕,她都是皇太後,這個稱呼是不會有錯的。
蕭韃裏按照契丹人的禮節還了一禮:“南院大王,我這次來,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耶律宗元心中打鼓,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來做什麼的。蕭韃裏出現的太突然,耶律宗元臉上擺出正色:“太後此來,臣當真沒有想到,太後若是有什麼懿旨,盡可吩咐就是。”
蕭韃裏笑了一下,她的笑容也充滿了成熟的韻味:“是不是我說出來的,大王一定會照做?”
耶律宗元沒有說話,以沉默來代替自己的回答。現在誰說的話他都不相信,他隻相信自己手上的實力,有了實力,自己才和任何人說話的本錢。
蕭韃裏等了一會,然後說道:“大王難道就準備站著和我說麼?”
耶律宗元這才反應了過來,忙的讓耶律涅咕嚕搬來椅子,和蕭韃裏坐下之後,蕭韃裏又說話了。
她這一次就是來說服耶律宗元的。
“大王,現在宋朝虎視眈眈,已經在邊境地區陳兵超過七十萬,過了這個年之後他們必然還會增兵。我知道大王對洪基繼位十分不滿,可是這是我們契丹人的家事。先皇在世的時候如此依仗大王,我相信你是一個能分的清楚輕重的人。”
耶律宗元長處一口氣:“太後說的正是,臣若是分不清楚輕重,早就去燕京了。可是大王給的方案臣實在無法接受,現在軍隊就是我們父子的性命,還請太後見諒。”
蕭韃裏看著耶律宗元:“大王難道不清楚,現在對宋朝先下手為強,我們還有一線生機麼?”
宋朝的軍隊在不斷的增加,遼國人麵對的形式越來越嚴峻,如果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那不用打,宋朝光拖就能把遼國整個的拖垮。所以遼國人現在隻有一個選擇是最合適的,那就是出兵攻打宋朝,馬上出兵。隻要擊破宋朝邊防的某一點,然後切入宋朝境內,就可以逼迫宋軍做出調整,打亂宋軍的部署。
耶律宗元當然清楚,可是他害怕自己出兵之後耶律洪基會來偷襲自己的老家。同樣,耶律洪基也使這樣想的,雙方的不信任是他們現在無法解決的問題。
耶律宗元反問了一句:“太後,你有沒替臣想過?你若是微臣,肯放下兵權麼?”
蕭韃裏的眼睛看著耶律宗元:“對於大王來說,兵權不光意味著性命,還是先皇對你的承諾,這一點我心裏十分清楚。所以我才來找大王商談,希望我們能找到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先把衝突放下如何?”
耶律宗元說道:“敢問太後可有良策?”
蕭韃裏的嘴角揚了起來:“良策?談不上什麼良策,我隻是想和大王商討一下而已。您現在最擔心的不就是皇上消弱你的權力麼?咱們契丹人雖然不如宋朝那般講究一個忠孝,可是子奪父權的事情還是從來沒有過的。隻要大王願意,您現在可以做萬歲的半個父親。”
也許是蕭韃裏說的還不夠明白,也許是耶律宗元反應太遲鈍了,他的臉上一陣錯愕,居然沒有明白這女人是什麼意思。
蕭韃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先皇已去,按照咱們契丹的風俗,大王應該怎麼對待我和洪基這孤兒寡母呢?”
耶律宗元心中一驚,蕭韃裏是來做什麼的了?她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她要下嫁自己,隻要她下嫁自己,那對自己來說就是一份比承諾更可靠的保障。耶律洪基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會對自己下手的。
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兄死弟妻兄嫂,這個規矩在契丹人看來很正常。這樣不但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大的聲望和權力,而且從耶律宗元來說,蕭韃裏下嫁給他,不管是容貌還是身份,都足以讓耶律宗元得到滿足。
但是,這樣的事情雖然所有遼國人都能接受,卻還從來沒有發生在皇宮之中。
耶律宗元有些猶豫,如果他答應了,在獲取權力的同時也得到了一個束縛,那就是從此以後,耶律宗元不能再站在耶律洪基的對立麵,他必須輔佐耶律洪基,必須調解耶律洪基和耶律涅咕嚕之間的衝突,因為這兩個都是自己的兒子了。
在遼國人看來,弟妻兄嫂之後不光是要照顧寡居的嫂子,為哥哥的兒子看住那份家業,也就成了必須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