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說道:“這個我不知道,公子隻說他安全的很。”
陳元一擺手:“告訴公子,千萬不要讓柳永露麵。接下來麼,我們需要對付司馬光和範純佑這兩個人,沒有了這兩個人,趙曙就混了。”
夥計點頭:“知道了,我們馬上安排人去做。”
陳元忽然笑的非常開心,連環拳打出了第一招,趙曙沒有扛住,那麼接下來自己雨點般的攻勢會讓他應接不暇的。司馬光和範純佑或許幫不了趙曙多少,他們隻能出一些不成熟的意見,可是陳元要的是趙曙連不成熟的意見都得不到。
他端起桌子上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還有,去找夏竦。”
汴京的形勢已經非常複雜了,柳永的問題還沒有平息,那雲中府就傳來了一個更讓人震驚的消息,商人們居然集體罷市了!
這個消息當真讓整個朝堂震驚不已。這些年商人們的勢力發展的很快,他們和地方政府之間雖然有些很密切的利益聯係,也有著很大的衝突。
商業高速發展給大宋帶來的新的經濟增長模式,同時也對傳統的小農經濟造成嚴重地侵蝕。在這樣浪潮中許多農民都離開了他們的土地,去作坊打工已經成了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相比於老實巴交守護自己那幾畝地的農民,走出土地的這些人眼界顯然更開闊一些,同時人口的流動也給官員的管理帶來了極度的不方便。
商人勢力的迅速坐大也衝擊著整個大宋的社會格局,以前的那種所謂“士農工商”的等級很快受到衝擊。手握財富、政治地位低下的商人們必利用他們手中的財富為自己的政治、社會地位另辟蹊徑。
他們或上交王侯權貴,或與當地官員、豪傑構成新興的一股勢力,在政治、經濟上他們甚至能左右一些基層的政權;更有一些囂張的商人,或偷稅漏稅抗稅,或以財淩權,在地方上儼然一副土皇帝的摸樣。還有,商人重利觀衝擊傳統的道德倫理觀念。他們那一切為了賺錢的思想使他們和傳統儒家文化格格不入。
這種矛盾在仁宗時期就很是明顯了,那些地方官既要利用商人們為自己的領地帶來繁榮,同時那繁榮之後的一些問題又讓他們真的非常頭疼。
這個問題仁宗沒有解決,陳世美也沒有解決。因為衝突並不是很可怕的事情,有許多矛盾,都是在衝突中得到磨合。
可是那些朝堂上的士大夫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矛盾居然在這個時候爆發了!整個雲中府的商業在一日之間全部陷入了停頓,同時風波還在繼續的擴散,臨近的領地也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如果不能迅速的抑製,讓這場風波越來越大的話,那麼整個大宋都可能被席卷。
剛剛被趙曙任命的那個商會會長上台沒有幾天,扛著趙曙大旗他還能在汴京吆喝兩聲,出了汴京之後那些商人根本不是他,他根本沒有能力來平息這場風波。
假如說柳永的跳河隻是對趙曙執政之後一個名聲上的衝擊,那麼這一次雲中府的商人們集體罷市,則實實在在的考驗著趙曙這套班子處置突發危機的能力。
仁宗為趙曙留了一套相對還算不錯的朝堂組合,可是趙曙不願意用那些人。自從他上台之後,除了文彥博因為把女兒嫁給趙曙依然受到重用之外,如歐陽修,宋祁那般人基本上都被閑置,司馬光和範純佑那些後生卻以驚人的速度崛起。
崛起的快並不是意味著他們的能力就強,相反,這些人極度的缺少基層工作的經驗,他們不知道縣令是怎麼敷衍上司的,不知道那些官吏是怎麼吃拿卡要的,當這一次危機猛然襲來,範純佑和司馬光等人束手無策,根本不知道地方的事情該如何解決,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的團團亂轉。
文彥博相對要成熟的多,在範純佑等人想著平息商人的時候,他已經想到了平息那些商人後麵的那個人。
他想讓夏竦出麵幫他,夏竦現在是碩果僅存的三朝老臣了,他想著如果夏竦出麵穩定一下局勢,或許陳世美肯收手。
在夏竦麵前站了很長時間了,夏竦卻還在悠閑的曬著太陽:“前一陣子你不是做的可以麼?陳世美也答應回來了,怎麼幾個小小的商會都擺不平?你可以讓商會出麵說項,朝廷稍微做出一些讓步就是了。”
文彥博苦苦說道:“恩師,哪有那麼簡單?若是再過半年,讓那商會的會長有一些聲望,或許能勸說那些商家。任何人也掀不起這番風浪,但是這一次雲中府的商戶擺明了不買他的帳,學生請恩師出麵,讓那陳世美能收手。”
夏竦一抬手:“抓人麼!誰不聽話就抓起來,皇上不是已經抓了很多人麼?像那個陳世忠,現在還在大牢裏麵呢吧?還有陳世美,不是已經被你們押回來了麼?還要人家怎麼收手?將腦袋送給你們?寬夫啊,陳世美不是那樣的人。”
文彥博諾諾的也不說話,他聽出了夏竦嘴中的嘲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