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省氣候潮濕悶熱,阿娥給三個孩子特地挑的透氣的棉紗料子。
去年的衣服還是簇新的呢,今年怎麼又穿上去年的了?
尹秀回過神來,走過去摸了一把大丫。
大丫疼得“嘶”一聲吸氣:“婆婆!”
尹秀把孩子的衣服撩起來,腰上手臂上全是手掐出來的青紫,再看看兩個小的,丫丫嘴角帶的傷,分明是人用手抽出來的。
抱著丫丫,尹秀心疼的不行。
“怎麼回事,你這身上是怎麼回事,丫丫身上是怎麼回事?”丫丫這孩子,瘦了好多呢,抱著都沒半年前重。
“我身上是她掐出來的,丫丫是她打的。”大丫哭著說。
尹秀原本想著,趙峰要是不
耐煩撫養幾個孩子了送還給她也行,隻要人回來錢她都可以不要,誰知道這人這麼狠,竟然把孩子打成這樣。
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還餓得皮包骨頭。
天殺的趙峰,尹秀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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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了晚飯的飯點,這三個孩子從早上開始一口飯都沒吃過。
丫丫一下子就倒在了尹秀懷裏。
大丫慌了,才十三歲的孩子已經很懂事了,哭著說:“丫丫不小心倒了一杯水到地上,那個女人走路滑了一跤,爸爸就打我,她揪著丫丫的頭往鋼筋上撞。”
“撞到頭了?”
黃阿婆看著情形不對,回去把兒子冼富強喊過來了,怒火中燒的跟兒子講:“阿娥是咱們冼家村嫁出去的,老娘跟他姓趙的沒完,丫丫是被人打成這樣的,你先帶著三個丫頭去醫院,我回家拿點吃的路上一邊走一邊吃點東西墊墊。”
說完,就叫兒子回去拿點東西。
回來的時候冼富強手裏拿了幾包餅幹,往兩個孩子手裏塞,冼富強過來抱了孩子,往最近的醫院跑。
那頭尹秀給鄭冬梅打了電話,鄭冬梅立馬就報了警,又通知於小麗一起趕到醫院來,丫丫到了醫院就不能說話,一直在嘔吐。
醫生聽完兩個孩子描述,皺著眉頭說:“被撞了頭,還帶著她跑了那麼遠,等會兒做個腦部CT才知道是什麼情況,聽情況應該是腦震蕩。”
孩子們不知道腦震蕩是
什麼,都嚇壞了。
這會兒都晚上了,醫院的CT室本來都下班了,但因為丫丫這個情況很不好,值班醫生又打了腦外科主任的電話,臨時讓CT室的同事過來加班,看著醫院裏麵這群大人疾步過來,一臉嚴肅,大丫二丫嚇得臉都白了。
一路上丫丫說頭疼,大丫抱了她走了一陣,二丫又抱了一陣,抱不動了就隻能叫丫丫自己走,兩個孩子哪裏知道會有這麼嚴重。
大丫以為妹妹要死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鄭冬梅來了,於小麗也跟著來了。
因為是冼家村的村長報的警,警察出警也很快,馬上就趕到醫院裏來。
兩人都是見過三個孩子的,這才一個月沒見,跟之前的模樣實在是差太多,之前大丫的眼睛都是靈動的,現在眼底都是怯弱,這是被大人打出來的。
警察本來不願意處理這種家庭糾紛,但聽說其中有個孩子被打到頭部重傷,不得不留下來給孩子們做筆錄。
冼富強在當地小有勢力,對打頭的老民警說:“我是冼富強,阿娥跟我是同村一起長大的,阿娥沒了要是她男人不願意養孩子,送回來就是了,我們冼家村還怕養不活幾個孤兒不成,但是你看看,這像是人幹的事兒嗎,這是要把孩子打死!”
村長經常去派出所處理糾紛,民警都認識他,冼富強性子烈可不好惹。
冼家村在這塊勢力大,政府招商引
資征收過冼家村好幾塊地,冼富強跟當地政府和企業的關係都很好。
警察於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尹秀顯然不能撐住這個場麵,老人家在警察麵前說不出話來。
於小麗忍住自己沒暴走過去打人:“警察同誌,我要報警,趙峰和王鳳虐待兒童,侵吞冼淑娥的遺產,拿走了死者的撫恤金又不給孩子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這個傷就是那兩口子打出來的。”
“是這樣的,這三個孩子的母親在一個多月前出車禍去世了,這幾個孩子的媽媽才下葬,第二天她們爸爸就找了個女人上門,這才幾天那女人說是懷孕了,左右看這幾個孩子不順眼,最小的才四歲啊,她能幹什麼壞事,揪著頭發往鋼筋上撞,送到醫院來的時候就吐了,醫生說是腦震蕩,隻是輕重程度不確定,這孩子還小如果以後腦子不好使了怎麼辦,民警同誌,你再看看這幾個孩子身上的衣裳,這身上的傷,這皮包骨的瘦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