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富強先去後廚轉了一圈, 除了看看廚子準備有無紕漏,就是叮囑一番要如何如何注意。
這種宴席, 在冼家村一年兩次, 中秋節前和元宵節以後都會搞上一次,請的自然是本土出身的村裏人。
像買下房子在本村定居的外來戶不在邀請行列。
因為今天有兩位貴賓,冼村長格外的重視一些, 但走在回來的路上, 村長都生出一副豪邁之情,覺得倆美女的眼睛正不懷好意的盯著他。
若非是錯覺, 那必定是錯覺。
冼村長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臉, 心說自己長得並不算帥氣啊, 怎會引來美女垂青。
落座後, 直接問道:“兩位女老板, 莫不是打什麼歪心思?”
鄭冬梅開門見山:“村長, 我聽說村裏有國有地可以買賣啊?”
這種事情,冼村長自己都不會到處亂說,賣土地這種事是可持續發展的事, 政策上雖說也允許, 但誰敢當個敗家子兒, 一口子把村裏能蓋房子的土地都賣了, 那以後兒孫們怎麼辦呢?
這會兒的冼家村, 規劃中還有農用土地, 而農田是不能拿來蓋房子的。
冼村長連連擺手:“別聽人家瞎說, 沒有的事兒。”
心中已經明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媳婦,在外人麵前亂顯擺。
見冼村長這臉色, 鄭冬梅心中明了, 人家是有土地可以賣,但是不願意賣你。
不過也是,大家也就是因為一個
官司認識彼此而已,村裏的土地雖說可以買賣,但賣的對象也很有講究,比如說是本村女眷嫁出去以後想要回村居住,找找關係也能在本村找塊地買下來蓋房,但價格肯定不低,這也是村裏的固定財政收入,村裏辦廠的第一桶金就是從這裏來的。
在最初,冼家村沒錢的時候,也確實賣過一批土地。
可現在的冼家村辦廠有錢了,便不需要賣宅基地掙錢,冼家村也就不賣宅基地了。
“不是我不給兩位老板批地,實在是為難的很,如果我這裏開兩個口子,回頭就有人要找我買地,我們村離市裏近,不說二位,就外頭瞧中我們村土地的都不在少數,我實在是為難啊。”這些年想找村長買土地的人大把,口子一開就刹不住,冼村長說的也都是掏心窩子的話:“你們想買宅基地,應該找村裏人啊,去看看誰家進了城,誰家房子太老了,誰家成了絕戶,總有人願意賣房子的,如果要的話我幫你們打聽。”
餘下便都是客氣話。
於小麗明了。
冼家村這是有地賣,不過不能對外麵說賣地的事,所以停擺了,現在找村長買地的肯定也不少。
“村長,那麻煩您費費心。”
“行,沒問題。”冼富強拍著胸脯答應下來,國有地賣不了,民間買賣就不屬於他的權利範圍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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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法院回來以後,趙峰心裏就憋了一肚子氣,最近可太不順
心了。
法院判他給錢,他也不敢不給。
這年頭法律可嚴了,當老賴是要抓去坐牢的。
他從廠裏回來,一進門聞到了一股子燒雞的香味,朝廚房掃了一眼,裏頭空空如也,連晚飯都沒有。
再看家裏,王鳳正躺在主臥床上打毛衣呢。
家裏就三十幾個平方,隔成兩房一廳,房間局促客廳也小,主臥一間兩口子住著,次臥那間房趙家父母在住著。
不過如餘燕所說,趙家父母確實懶惰,當年在農村被生產隊逼著上工,心知辛苦,於是借口來城裏尋兒子,進城以後更是連臨時工都沒做過,趙父整天在外麵跟人下象棋打牌,趙母還稍微顧著點家裏,不過主力還是要靠冼淑娥,隻有她出長途車的時候,趙母才帶一帶孩子們。
就這,倆老還整天嚷嚷著這裏不舒服,那裏痛的。
以前冼淑娥能掙錢,家裏日子還算過得去。
王鳳進門以後可不慣著他們這毛病。
她比倆老的還懶,還饞,現在知道趙峰沒錢了,她就越發擺爛,家裏還有幾斤肉票,她跑去國營食堂買了半隻燒雞,自己吃完了誰也沒留,現在肚子裏正舒坦著呢,哼著小曲兒看趙峰回來,連個好臉色都不想給他看。
趙峰一進門就問:“晚飯呢?”
王鳳翻了個白眼:“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還沒說你不給我管飯呢,你倒找我要起來了,我怎麼知道晚飯吃什麼?”
趙峰一聽這語氣,火氣就來
了。
親生父母他不好責備,可王鳳是什麼貨色,居然也開始要享清福了。
合著全家都要享福,就他一個該當牛做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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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思路,於小麗回到家裏都哼著小曲兒。
正走到家屬樓門口,見劉斯牽著萌萌過來,萌萌更是一個虎撲就鑽到了媽媽懷裏。
劉斯過來是來說大事情的,她跟鄭白訂婚了。
等鄭白畢業以後就結婚。
“他說可以辦隨軍,大學畢業以後就要回部隊去了,部隊裏麵也有對應的崗位,而且待遇也會更好。”
“沒有什麼要求嗎,要他打聽清楚啊,我可聽說隨軍申請崗位也要排隊等的,不然你們就早點打報告結婚,結了婚就能早點遞申請,等你去部隊了就能上班了。”於小麗倒是個急性子。
劉斯擺擺手說:“不急不急。”
過年她還是在外頭過的,怕回家,更怕回到家裏看父母哭哭啼啼的要她救救兒子。
到現在,劉斯爸媽對兒子都沒有怨恨,唯獨怪女兒心狠,怪她不顧念親情,覺得是這個女兒導致兒子現在成這樣的。
關係惡劣至此,劉斯隻能安慰自己父母緣分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