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急道:“我哪裏拿過你的撫恤糧?”

有人嗤笑:“二叔公,這話你說出來可是要摸著你的良心了,當年還是老叔公在當大隊幹部,村裏不給你,你還去公社還鬧了一場,說什麼撫恤糧是給家裏的,上麵有老娘要照顧,可是你家老娘也沒吃到家裏的糧食吧,國家分撫恤糧

,鄉裏從來都是就著弱者一方,你家裏人口多也富裕一些,阿娥當年才幾歲大小,母女兩個都沒有什麼生產力,你就去搶尹秀母女的糧,那糧可不就是你拿走的?”

“這糧食要是給伯年的娘吃了也還好了,你是不是拿去給你老嶽父家裏了?”人群裏又有人質疑:“你連自己親娘都苛待呢。”

二叔公的幾個兒子聽到這話立馬怒了,要過去打人。

那說話的青年平常也跟二叔公一家不對付,竟然也不懼他。

人群裏也有人平素看不慣二叔公為人,難免出聲替尹秀說話:“當初分房子也是老族長做主分的,哪有分完幾十年,又跑回來找人要屋場,你這不是吃絕戶嗎?”

“就是,當初伯年大叔幫了你家多少,沒有他你人都不在了,結果伯年大叔人走茶涼,真是什麼人都有。”

誰知道二叔公理直氣壯的開口:“對,我就是吃絕戶,咱們老規矩房子不能傳給女人,別說阿娥不在了,就算阿娥在這個屋場,還有尹秀家裏的家業也是我們的,以後都不能壞了規矩,這塊地方以後你們也別來,來一個我打一個,來一對我打一雙,不管你什麼村官幹部,誰講我都不聽。”

這不是耍潑皮無賴麼,尹秀被他氣得發抖。

“要不是當初你說拉肚子不能從軍,伯年也不會走,伯年要是不走怎麼會絕戶,結果伯年一走你的肚子就好了,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

,當時你跟伯年說要是沒有照顧好我,就斷子絕孫,他怎麼能信了你這個混賬的話。”尹秀聲淚俱下的說道。

“那是大哥命不好,死都死了誰還記得那些,我隻知道族裏的老規矩,老祖宅肯定是不能留給女人的,就算阿娥活過來,我也要這樣說!”

剛剛回到和平年代,大家都是滿懷著一腔熱血奔赴朝鮮戰場,為的是保衛祖國,但就是有這麼一些人,自己沒有熱血,還要諷刺人家命不好所以才死的早,於小麗再也聽不下去了:

“你這就是擺明了要霸占人家家業,說的好聽是老祖宗的規矩,你們老祖宗是哪個朝代的,是清代還是明代,大爺你自己看看,現在是什麼時代了,現在可是人民民主專政,不是封建王朝了,你說這話也不看看人民允不允許,阿娥的父親,你的大哥,那是烈士,是英雄,不是命短命不好,難道當年抗日犧牲的,抗美援朝犧牲在異國他鄉的,都是活該不成?

別說娥姐是我認識的人,但凡這是個不認識的人,也不允許你這樣詆毀烈士子女,聽說你以前還搶過人家的撫恤糧,膽子可真肥,政府怎麼沒把你關起來批評教育呢?”

大丫也站出來跟老大爺對罵:“我們是新中國的好兒女,守法公民,不是大清朝的遺老遺少,你要是守清朝的法,就滾去清朝吧。”

二叔公家立馬有個女人衝出來,要去揪大丫的耳朵,

嘴裏罵著“死丫頭”,巴掌也順勢下來想掌摑她。

大丫這個丫頭,從進了法院那一次以後,膽子就大了不少,別說懟這幫神經病,就算站在法院裏跟她親爹對著幹也不帶怕的,這丫頭很機靈,一巴掌打回去,震得對方的手板心生疼。

那女人四十上下,也是幹慣了農活的,年紀跟冼淑娥差不多大小,小時候總是喜歡跟冼淑娥別苗頭。

現在人不在了,這女人仗著輩分大,就要來欺負冼淑娥的女兒。

大丫認識她,尖叫道:“虧你還是做長輩的,就這樣欺負晚輩,欺負孤兒寡母。”

女人的笑近乎於猙獰一般,道:“對,欺負的就是你們孤兒寡母,你能怎麼樣,誰叫你家沒有男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