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帝國以西約3000公裏

“加快速度!監事組的人明天就要驗收”監工頭上布滿汗珠,順脖子留下的汗液浸濕了他的衣衫.他顧不得換衣裳,隻是撩起衣服露出渾圓的肚皮,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這抬頭看不到頂的礦洞裏還要待多久。工人們絲毫不敢怠慢,畢竟對於他們來講,監工是他們的再生父母,這幫本該成為亡命之徒的中年男人,在即將迎來自己生命終點的時刻被一個臃腫的中年商人以低於集市裏老驢數倍的價格買下,從此這幫男人便成為胖商人的奴隸,在肩頸上被烙上了恥辱性的“slave ”和主人的姓名及自己的編號,隨後便和胖商人手下一起前往位於北帝國西部的原始礦洞中。隨著工程的不斷推進,工人們從原洞口向內掘進約800公裏,他們此行的目的不過是為後續進來的機械設備探路,為設備尋找合適的安放位點,後續長槍短炮開進來的采礦部隊才是本次開采活動的主力。工人們日夜兼程,終於在規定的時間前夕到達工程師在圖紙上畫出的礦口位置,而這群奴隸會隨著他們的主人繼續另外的活,直至死亡。

德魯塞爾是這群死囚中的一員,因為涉嫌謀殺國防卿未遂而被帝國賦予階下囚的身份,賦予階下囚並不意味著死亡,而是意味著需要承受數十年的奴役,而後,在榨幹這些階下囚的所有價值之後,他們會被送往刑場兼奴隸市場接受第二次命運審判,死亡和為奴對於他們來說毫無區別,因為這並不會給他們本就無意義的生命帶來什麼,大多數犯人會在為奴的時間裏被毫無人性的商人們折磨致死,當然,這些奴隸並不知情,就算知情,也不會有任何效果,如果稍微怠慢,就會被同為奴隸的小組長鞭打。

德魯塞爾在結束長達數十小時的苦役之後被獲準休息,他躺下就睡了過去,並很快進入夢鄉,在夢裏他來到了一片巨石林中,高達數百米的石柱聳立入雲,他漫無目的的向石林裏走去,奇形怪狀的巨石映入眼簾,並隨著他目光的深入逐漸變紅,格魯塞爾如同往常一樣行屍走肉的向著深處走去,蒸騰的熱氣縈繞在他周圍,他不由得感到燥熱,一股無處施展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裏流動,他瞬間變得不再疲憊,身體逐漸變得輕盈,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僅側身才可以通過的小道,此時他的腦海裏隻剩下前進這一個念頭,但他並沒有側身,而是徒手將岩壁生生分開,在他的感覺裏岩壁仿佛並無重量,而像是刑場裏無情落下的鍘刀,隻不過鍘刀帶走的是一條生命。他無情的向前走著,岩壁上的壁畫依稀可見,讓德魯塞爾震驚的是,壁畫似乎在哪裏見過,裏麵記載的,那些似魔似幻的人物形象,好像就是他自己。他試圖閉上眼睛,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但卻是無濟於事,他無法阻止這些不斷浮現在腦海裏的,不願回憶起的痛苦回憶,這些記憶宛如一粒粒仇恨的種子,播撒在他年輕的,新鮮的腦中。在通過這些岩壁後,一切變得更加開闊,在遼闊無邊的平台,遠處坐落著一座他從未在腦海中出現過的巨型大殿,大殿通體暗紅,巨劍叢倒懸在大殿上方,以一種無法言說的方式直指聖座,聖座的暗紅色更勝於大殿本身,待布魯塞爾走進後才發現,原本懸於大殿上空的七枚巨劍,竟是無數枚巨劍的重影,他們全部指向了大殿中聖座的位置,聖座上並沒有任何人,它似乎在等待著他的主人。“看看,是誰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出現,“誰!”布魯塞爾大聲叫囂到,“是我,你的宿主,我將用你的身體,作為這影魔的寄宿之地”那個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的族人,你無權拒絕”

德魯塞爾的腦海裏不受控製的放起那段他最不願回憶起的記憶,聯盟軍在他被奴役的十年殺光了他的族人,在他們眼中,克瑞蘇族人隻不過是魔族留下的魔種而已,而在魔族大敗聯盟軍之後的幾十上百年裏,關於魔族的存在正一點點被人類抹去,最後留存在人類記憶的的僅剩下魔種克瑞蘇族,他們活躍在帝國的邊緣地帶,常常偽裝成人類的模樣出現在邊境的集市,想要辨別他們其實非常容易,長而尖的耳朵,過分搶戲的獠牙,頎長的身段,讓他們無處遁形。但克瑞蘇族並非沒有辦法,他們選擇身材與人類無異的族人,抓捕人類邊緣的女性並強迫她們與族中的男性交合,企圖弱化他們的魔族特征,由於克瑞蘇族人的信仰,他們不會讓本族的女性與人類男性交合,而這些雜交種,不會被認為是完全的魔族人,在族內,他們被稱作亞人,不得與克瑞蘇族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但他們卻享受著僅次於部族祭司的政治地位,被部族人稱為撒拉卡(克瑞蘇族對聖戰士兵的稱呼)。從事這些事務的族人必須接受折耳,斷牙的酷刑。隨著聯盟軍中的北部軍,成為國王的親衛,其他軍各回各家之後,唯一與魔族部族交過手的部隊也不再作為征討這些殘餘勢力的主力軍,接替聯盟軍任務的,是一支由國王直接管轄的新鮮部隊,他們人數稀少卻各個身懷異術。但現在,征討魔族的殘餘部族似乎不再是人族聯盟軍主要任務,所以這支新成立的部隊也就一下子變成了閑軍。與此同時,這項重大的變革也予以克瑞蘇族暫時喘息的機會,他們重整旗鼓,通過易容,間諜,暗殺等不上台麵的手段打入帝國內部。德魯塞爾負責的部分是暗殺前聯盟軍總指揮官,也是現在的國防官員克裏,這是一項無比艱巨的任務,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暗殺帝國國防官員在常人看來無異於死亡,德魯塞爾進行了周密的計劃與安排,但是由於克瑞蘇族情報係統的失誤,德魯塞爾的暗殺行動滯後了一個月,在前聯盟軍分部北部軍指揮官索克被部族的撒拉卡暗殺之後的一個月,德魯塞爾才接到了命令,此時克裏身邊已被重兵把守,德魯塞爾並沒有突破重重包圍,在克裏府邸外被弓弩手紮穿了肩膀,在帝國慘無人道的審訊中,德魯塞爾以保護妻子和孩子的要求出賣了自己的部族,隨後那支閑軍,僅花費幾個月的時間就鏟除了整個部族,帝國免除了德魯塞爾的即時死刑,取而代之的是奴役刑,但是帝國並沒有履行他們的全部諾言,他的妻兒,在被戰敗接受俘虜的族人們麵前被活生生肢解。在這之前,德魯塞爾對自己妻兒的下落並不知情,這個蒼老的聲音將這一切都投入德魯對腦子裏,德魯塞爾回想著這一切,這些已知的,未知的事變充滿了他的大腦,他不受控製的狂笑,轉而卻又號啕大哭,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亞人,你不是我族的血脈,但你已經麵見了魔王,你要出賣你的肉體,作為你背叛我族的賠償,你無需悲傷,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魔王意誌的容器!”隻是一瞬,他毫無選擇的機會,德魯塞爾長出獠牙,折斷的耳朵重新支棱出來,但他的身材與常人無異,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辛迪拉,我的王,請帶領魔族重回那片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