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澹台京墨,民國姑蘇人,幼年失怙,長於祖父之手。其祖嚐師從清末文章大家,善屬文應對,為人剛毅,有清雋之風骨。是時天地四合,風雲變色,清廷覆滅,軍閥湧起。擾攘二十年,終分二界,南白北杜,雙峰並峙。
澹台先生攜京墨隱於市井間,以書香翰墨為伴。南方白家,慕澹台為一時之名流,欲聘為西席,以成其禮賢下士之美名,奈何澹台先生,堅辭不出,言京墨年幼又失其椿萱,需悉心嗬護,親加教導。故白家深以為憾。
遙想澹台當年,嚐為北杜麾下夏某之啟蒙,夏雖為一介文士,亦指點江山,慷慨激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夏某從戎,混跡刀槍間,助北杜揮戈平北地,得封安平督軍。夏某始終以師事澹台,畢恭畢敬,執弟子禮。
澹台京墨自幼讀詩書,性格嫻靜,心思縝密,慎言慎行,頗得澹台先生讚許。然澹台先生終慮京墨幼失椿萱,細膩寡言,恐長此以往,其為人日益孤僻。故攜京墨於戰亂間隙,行走南水北地,攬風物人情,賞民俗世事。
京墨,現代社會一普通大三學生,從小就喜歡做白日夢,聽媽媽說她小時候就愛自言自語,誰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稍微長大點,自言自語的情況倒是少了,發呆的時候多了起來。尤其是看了集電視劇,會給想象出無數種可能性,並根據自己的想法讓劇情發展下去,等第二天一看劇情,若是與自己的想法契合了,便有幾分得意洋洋的味道。看電視如此,看小說更是如此,嚐嚐與作者發生分歧,大多是從中間劈開一個情節,沿著自己的思路想到了天邊。
到了讀大學的時候,這種情況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沒有了高中時的升學壓力,不用在回過神來的時候有種負疚感,這種自由自在暢想的感覺實在是美妙極了。
京墨常常覺得她就是一個夢變的。
很多時候,京墨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些是自己想的哪些是白日夢裏出現的,用閨蜜的話說,京墨整天活在雲端,分不清現實。京墨從來不覺得活在想象的世界裏是件多麼壞的事情,她總是盡自己的想象力,去幻想去做夢。
看見街頭一對小情侶吵架,京墨能迅速地想出一個類似八點檔肥皂劇的橋段,前因後果,眼淚誓言,全都齊全了。京墨媽媽甚至動過要帶她看心理醫生的念頭,但是看著京墨活得快快樂樂的,健康,樂觀,充滿生命活力,後來也就生生地壓下去了。
京墨覺得夢裏有時更精彩。
她做的夢千奇百怪,而且醒來一般都能記得住,不但如此還記得比較牢。因此,這些夢境混進了現實的記憶裏,一想起這些夢來,京墨的心間暖暖的,仿佛有春風拂過,通體舒暢。
閨蜜曾經很嚴肅地問京墨,如果有一天,京墨真的進入到她的夢裏出不來了,那會不會驚慌呢?京墨也是很認真地想了想,說出來的話,讓閨蜜一口水噴到了筆記本的顯示屏上,她說的是:“我本來就是一個夢變的。”
看小說的時候,她嚐把自己當成其中的一個角色,隨著情節的發展,自己也跟著哭也跟著笑。看完了好久好久,再提起來,京墨覺得自己真的在小說裏那樣的環境中生活過,愛過,恨過。
當穿越風盛行的時候,京墨更是乘著想象的翅膀,跨越千年萬年,從宇宙洪荒到亙古未來,上上下下,想了個遍。但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自己真的穿越了會怎麼樣,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從宇宙洪荒或者亙古未來中穿越到現在這一刻的,或者自己是從一個夢裏走到現實中逛一逛的,逛完了就會回去,如同貪玩的孩子在天黑之後要回家吃飯一樣。
如果,有一天真的穿越了,那可能是種回家的感覺吧?京墨不是很確定,她是夢變的,穿越了,就是回到了夢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