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心好累啊！”
金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怎麼了？是有顧客來找麻煩了嗎？”
林楓把頭轉向金玲，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
“不是顧客，是我自己的事情。”
金玲今天沒精打采的，眼眶深陷，眼袋浮腫，看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女生也有過不去的事情呀？”
林楓舒展了一下脖子，用手指的指尖捏了捏自己的發酸的臂膀。
“有哇，我還因為這事，好幾天吃不好，睡不著了呢。”
金玲的語氣很低沉，沒有了往日的輕快。
“是和男朋友有關的事情嗎？”
也許隻有愛情能讓一個女人茶不思、飯不想了。
“這個男人，我恨死他了！”
金玲緊緊地咬住牙關，眼睛死死盯住前方，麵部的表情略顯猙獰。
“把不痛快的事情說出來吧，憋在心裏會生病的。”
林楓開始勸導金玲做解壓活動，提前演習開閘放水的預備動作。
“我男朋友出差去了，現在已經快一個星期了，也不記得給我來個回電，真的是應了那句名言：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金玲嘟囔著嘴，似乎對男朋友在外出差的時長很不滿意。
“為了養家糊口，男人被動出差也是沒有辦法的嘛！”
好家夥，林楓引出了被動出差這個概念。
“被動出差？我看他是主動出差才對吧！”
金玲得出這個推測也不是空穴來風的，在近一段時間的交往裏，金玲看出自己的男朋友對頻繁出差似乎是樂此不疲。
“哈哈，你男朋友真有趣。”
林楓忍不住大笑了一聲，隨即意識到有點尷尬，
“他作為男朋友不應該多陪陪你嗎？”
“是呀，有女朋友的人還老是出差。”
金玲用手掌扶著額頭，思忖了好一會兒，
“明明上個月剛出差過五天啊。”
“你男朋友在什麼公司就職的呀？”
林楓也覺得這出差的頻率和時間的長度有點離譜。
“聽說是什麼金融行業，我要是問問他工作上的事情，他能說出一籮筐聽上去高大上的詞兒，可是我一個都聽不懂。”
金玲自己是大專生，聽不懂高大上的金融名詞也是正常的，都聽懂了才是不正常的呢。
“那他到外麵出差是做些什麼呀？”
林楓想知道男人的具體工作崗位。
“他是說過自己是什麼業務片區經理，在我看來，就是公司裏拉業務的人唄。”
金玲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把男朋友的專業化描述轉化為自己的通俗化理解。
“拉業務的話，確實要經常出差的。”
林楓想起那些做銷售的業界精英們，在客戶跟前都是人模狗樣的，在家人親戚麵上就一言難盡了，
“你男朋友對你怎麼樣啊，都沒聽你說起過。”
“說起我的男朋友，那話就長咯。”
金玲拿著喝水的杯子走到櫃台的邊上，打開熱水瓶的橡膠塞，用手掌蓋上去試了一下溫度，接著用杯子接了水，兩腳無力地拖著鞋子回到了座位，
“我和男朋友的相遇，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的美如畫。”
“美如畫？怎麼個美法？”
林楓激動得站起身來，把椅子向金玲坐的位子推了推，方便聽金玲講述自己和男朋友的故事。
“我那時候快畢業了，因為學曆不夠，我老是被那些用人單位拒絕，這段經曆老傷心了，弄我的好長一段時間提不起信心來。”
金玲先說起求職的事情來，林楓估摸著金玲是在求職的時候和她的男朋友相遇相識的。
“你是什麼學曆啊？我都記不清了，不好意思啊，哈哈。”
最近發生的事情比較多，林楓隱約記得金玲告訴過自己她的學曆學校什麼的。
“哦，我是大專，人見人愛的大專。”
金玲說到這裏，幽默地調侃了一下自己。
“哈哈，你心態真好。”
林楓知道金玲是個有禮貌，情緒穩定的女生。
“可是用人單位不這麼看啊！我真的去各種招聘會和人才市場找了好久的工作，有的老板當麵就否定我了，有的老板喜歡繞彎子，說什麼等幾天會把結果告知我——”
金玲話說了一半，被心急的林楓打斷。
“那最後告知你了嗎？”
“哪有什麼告知！我之前還真有過傻傻的等待，結果我都快成望夫石了。”
金玲打的比方很有意思，那種求職背後的失落確實是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能體會到的。
“那你的男朋友，出現了嗎？”
林楓很想金玲的男朋友立馬救場，給當時求職受挫的金玲話語上的鼓勵和心靈上的安慰。
“你急什麼，我就要說到他了。”
金玲嘴唇有些幹裂，在嘴角的地方隱隱有一個米粒大小的熱瘡，
“後來我就坐地鐵回去了，在我走進地鐵閘門的時候，也不知道後麵是哪個冒失鬼為了搶位子猛然間推了我一把，我個子小馬上失去了重心，朝地鐵內側重重地摔了過去。”
“摔在地板上了？”
林楓把眼珠子睜得大大的，擔心金玲是不是摔在了地上，要真是這樣，想想都覺得肉疼。林楓一想到這裏，都肉緊了一下。
“還好，當時地鐵上的人多，我擦到了好幾個人的衣服，緩衝了一下被衝擊的力量，最後撲在一個人的身上。”
金玲說著這話，撩了一下垂在腮邊的長發，輕輕地挽到耳朵背上。
“那個人就是你的男朋友吧，哈哈。”
林楓認為男人的出場，功能性太強大了。
“我當時很慌，六神都無主了。能抓住什麼我就抓什麼，結果最後抓到的東西很無語。”
金玲俏皮的吐了一下舌頭尖尖。
“你該不會抓到那個東西了吧？”
林楓壞壞地笑著，突然間夾緊了自己的平放的雙腿。
“你想哪裏去了呀，真是的！”
金玲一眼瞥見林楓做出的微動作，羞紅了半邊臉，
“我是不小心抓到了他的臉頰，當時他正帶著無線耳機聽音樂，之後他痛的大叫了一聲，聲音真的好大，有種孫猴子從五指山逃出來的那種呐喊的聲音。當時他的身邊坐著一個已經睡著的中年阿姨，阿姨被這聲淒厲的慘叫驚醒以後，趕緊站起了身子，連跑帶跌地躥到了另外一節車廂，坐定以後還白了男朋友一眼，以為他在跳說唱音樂呢。”
“哈哈，這個阿姨也著實蠻有趣的，這個場景好有畫麵感。”
林楓覺得這個場景如果能用畫筆描繪出來，能得到獎項也是有可能的，
“那後來的故事接著怎麼發展？”
“我站穩腳跟以後，看見男朋友一側的臉上紅了一大片，還有幾個深深的指甲印，我害怕的哭了起來。”
金玲一個女生，確實是沒見過這種場合的，也難怪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看來你男朋友的救場時刻要到了。”
林楓這話說的，好像金玲是一枚誘餌一樣。
“沒錯，當時男朋友的表現真是像極了男子漢。他一把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在他旁邊，原本中年阿姨睡覺的位子上，還掏出口袋裏的餐巾紙擦拭我的眼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