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陽光明媚(1 / 2)

十年寒窗煞費苦心,一考成敗論“狗.雄”。

大考在即,各路“才子英豪”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其父母也是火燒猴子屁股急得團團轉,扒開天光領著孩子,揭開自家老底,擠的擠“集裝箱”、踩的踩“勞死來屎”、搭的搭計程……往學子一搏“命運”的考場趕。而江波非要他老爸的坐騎才行。他老爸怎能讓他六月酷暑打“噴滴”。

一路狂奔,那股旋風似乎要把周圍的人們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卷飄。小車在考場門口停住,下來兩個跟班,接著左車門下來的是他的肉墩老爸,右車門下來的是他的肥媽,前呼後擁才輪到江波從車裏伸出腿。此一幕絕不比影視劇裏的黑幫老大“出手”遜色。眾目睽望,投去驚歎的表情,都以為車裏將下來的是一位絕代佳人,穿著開叉齊腰的古典旗袍,婀娜搖曳。

大家豁見下來的是一個黃毛小子,黯然神傷,口頭上沒啟齒,心裏卻在百般唾罵:若不是哪個貪汙受賄且自稱廉潔奉公的“清官”之子,就是哪個刮民脂民膏的奸商闊少,要不然哪有如此排場,威風掃地。

江波摘下墨鏡掛在胸前,雙手在“打臘”的發型上捋了一下,之後徑直向考場邁去。他那居高自傲的形態似乎在告訴周圍的人,頭名桂冠已是他囊中之物,搓手可得。

時光飛逝!跑的比江波老爸那天送他去考場的寶馬還快。歲月無痕!隻留下一地無情的傷心淚。眾望所盼,塵埃落定。江波才考得了上清華、北大學府分數除以二的可泣戰績。老爸見此捷報,怒發衝冠,唾沫橫飛,眼冒綠光臉發青,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兩腳一伸,望眼長歎:“驕傲自滿必自斃,這就是你老媽平時所誇的好兒子,榮耀啊!你、你、母雞頭上長花冠鳴不起!……”

江波嚇得已弱不驚風,哪有心思去體會老爸說話的寓意,他擔心老爸這一屁股坐下去的結果——通過ISO2000國際質量認證的沙發,不一定能通過老爸這一屁股質檢過硬。好在是實木真皮沙發,物貴質量不一般,在買時就試來試它的承載負荷,要不然,他爸那差八斤就二百五的體重準同沙發一起垮塌地板上,想火一把也隻能“鬼哭狼嗥”。

老爸嗥累了,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間歇地冒一句,似乎要養精蓄銳。

老媽拾起江波考試失利的話題,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湧。“孩子啊!孩子,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呢?你平時不是成績很好嗎?一直在班裏當官?你想想到底是咋回事……”

老媽一串串的瓜瓢符號,問個不休,甚至連搖滾版都用上了。江波立在屋中間任老媽又嘶又搖的追問,他卻有驚無險的不出聲。心想:看你倆的車輪戰法何時才收場。

江波四歲時就隨爸媽下海,從雪花飄舞的北大荒來到春暖花開的南方都市。他爸媽響應優生優育這項國策,隻生了他一個,自然而然,江波就成了爸媽獨一無二的掌上明珠。江波呼風喚雨,爸媽從不敢要老天陽光明媚。這次挨批實屬例外。

在小的時候,江波看到別人家都有好幾個小孩,一起玩耍時是那般的開心,他自己倍感孤獨,常常責怪爸媽為什麼那麼懶,不多養個弟弟和自己作伴。大點時,他看到一些同學因為家裏貧困沒錢讀書,他才體會到爸媽的良苦用心。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幸運的不光是有書讀,而且,爸媽都是“有眼光”的知識分子,早就鋪開一張“時尚”的五彩藍圖。

自古書香門第哪有不讓孩子讀書之理。江波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能彈一曲行雲流水的鋼琴,能寫一手正版華文行楷的書法,能作一篇絕對妙語連珠的文章,就聲樂至少也相當於受過專業熏陶。不過,這些沒少花他老媽的心思和他老爸的血汗錢。江波還算是孺子可教,各方麵成績尚還不錯,每次在班裏考試,如果其他同學不是超乎尋常的發揮,他算是夏夜的青蛙頂呱呱。爸媽對他的期望用鄰居的話來說,那是有多高就有多高。在他爸媽的眼裏,上世紀創辦的清大、北大這兩所老字號名牌大學,曆經風雨滄桑保留至今,就好像是為他兒子而屹立。

這回,眾望所盼化作了肥皂水吹泡,絢爛一空。江波也成了縮頭烏龜,元氣大傷。隻好等到爸媽氣順了才吞吞吐吐地說:“爸媽!你們別生氣,我真的盡力了。這不能全怪我,都怪那些出考題的老師隻會鑽牛角尖,專玩些陰招,什麼題目都要故意繞幾道山梁,不曲折不出;有的題目深奧得比爬上他們前額的三峽還多幾道坎,費盡心思,絞盡腦汁來對付我們這些考生。都是這樣的題,哪夠時間答題。平時我們班成績好的學生,大多都落榜,準備從頭再來,化悲痛為力量繼續努力。你們別生氣好吧!人總有出乎意外,就算是一匹千裏馬,也有失前蹄時。不進那所謂的名牌大學,兒子就不能出人頭地麼?我學的東西還在,難道就因為時間不夠答題,考試失利就說明你兒子什麼都不是,光明磊落的窩囊廢,孬種一個。我保證痛改前過,以後謙虛行事。”

他爸媽聽了又氣又想笑,誰叫他們隻生這麼一個寶貝兒子,疼愛有加,能說什麼,金榜題名已名落遜山,再責怪也無濟於事。

江波不願繼續爸媽的期望而奮鬥,實現清華、北大夢。他要證明給爸媽看,上其他大學也能體現自身的價值。他要像香港的發哥、星爺一樣,他們不就是在培訓班裏呆過幾天嗎?人家多“火”,小學生都知道他的名字,就連比老媽年齡還大的大媽還管他叫發哥。而且聽說那個星爺更“牛皮”,在培訓班裏連畢業“牌照”都沒撈到手就笑傲影壇。導演的片子不把老人的牙笑掉、年青人的肚皮笑破、小孩的嘴笑抽筋,他願做周猩猩。老爸喜歡笑話大王星爺,隻要有他的影碟,擠破頭皮也要維護315,買個正版,先睹為快。老爸深知道此人出生年代和他自己相差無幾,就因為喜歡,把自己的輩份一降再降,也管他人叫星爺。老爸管他叫星爺無所謂,可做兒子的江波不甘心,還得管他叫星幹太公。如果兒子也叫他星爺,父子倆不成了稱兄道弟的哥們,都成了他星爺的龜孫子了。想來想去,別有意思,江波忍不住想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