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73章 憐薄命(八)(1 / 2)

章婆子和葉家的一大早準備好早膳和熱水,打算伺候主子洗漱。卻見阿芍麵有異‘色’地站在後院‘門’口,有些尷尬。她倆往前走兩步,從阿芍的肩頭看去,正好能瞧見後院水榭中,那擁著談娘子熟睡的阿郎。

“這……這是怎麼回事?”葉家的差點叫了出來,聲音突然拔高,正要喊出來,被章婆子一把捂住了嘴。

“叫什麼?想把周圍的鄰居也都叫過來看?”章婆子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轉頭看向阿芍。

剛才那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叫五味的小‘藥’童也在那裏睡著,如此說來,也算不上是孤男寡‘女’。再想阿郎的‘性’子,也知這一晚除了睡在一處,想來也沒做什麼事。章婆子微微放下心來,卻還是覺得有些不悅。

“阿芍,既然看見了,怎麼不過去把人叫醒……”像這樣還睡著,算個什麼樣子。

“娘子好久沒睡踏實過了……”阿芍到底是桑榆身邊的‘侍’娘,自然心疼她,“難得睡得安穩,我就是想讓她多睡一會兒……而且我在這守著,也不會有別的人闖進去不是。”

這宅子裏平時並沒多少人,隻昨日章婆子帶著葉家的和幾個下人過來做冬至小宴,這才多了別的人氣。阿芍要防也是防這些他們。

“小娘子是睡得踏實了,我家阿郎的手臂該僵了!”章婆子皺了皺眉,有些不放心,“回頭縣衙裏處理公務,這手不能動,你讓人背後怎麼說。”

幾人站在院‘門’外說話的時候,水榭裏去傳來驚呼,一回頭,就見著桑榆因為吃驚下意識往後一躲,不想卻跌坐在地上。

而後,是虞聞僵著一隻胳膊,躺在胡榻上大笑。

“六哥!”

還沒徹底清醒的人,從睡了一夜的溫暖懷抱中猛地脫離開,不想卻狼狽落地,一下子就痛得清醒了。

“你自己起來……”虞聞笑得不行,“我胳膊被你壓了一晚上,僵了,使不了力……”

桑榆坐在地上,毯子被她方才下意識地動作一並拉了下來,整張臉漲得通紅:“六哥你別笑了……”

“行……我不笑了……”

說是不笑了,可哪裏是這麼容易可以停得下來的。虞聞捂著臉,仰頭躺在胡榻上,強忍著笑,‘胸’膛起伏。

桑榆羞得不行,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衣裙,抱著毯子放回榻上。回頭,她咳嗽兩聲道:“五味,把東西收一收。”

五味被他倆給鬧醒了,正坐在邊上樹眼惺忪,有些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聽到喊話,有些‘迷’糊地應了一聲,結果起身走路的時候腳步還有些踉蹌。

桑榆清了清嗓子,往一邊的胡榻坐下,伸手:“六哥,胳膊伸過來,我給你‘揉’‘揉’,好得快一些。”

虞聞聽話地伸出還有些僵硬的胳膊。被她壓著睡了一夜,胳膊難免有些僵硬,方才也是因為僵得動不了,才一時不小心讓她從胡榻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桑榆伸手,給他‘揉’著胳膊。

‘女’孩兒的手,自學了那些方子後,調理得當,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繭子,也沒有因為常年浸染草‘藥’而泛黃,反倒是顯得白淨修長。‘揉’捏胳膊的動作有輕有重,的確是跟著人學過一些活絡筋骨的技巧的。

那一邊,見兩位主子都醒了,章婆子和阿芍一前一後就往水榭去了。

該回房的回房,該洗漱的洗漱。

阿芍服‘侍’桑榆更衣的時候,忍不住在那偷笑。桑榆扭頭瞪她,伸手掐住她的臉:“笑什麼?嘴巴都合不攏了!”

阿芍憋笑,伸手遞上新製的鶴氅:“娘子,你方才那樣實在是太逗了……”

“好哇!你一直在旁邊看著是不是?也不知道過來叫醒我,害我在六哥麵前出醜!回頭文虎哥回來,我就把你平時丟臉的事都跟他說!”

“別啊娘子!”阿芍又笑又怕,抱著鶴氅急道,“我不就是看你難得睡得踏實麼,想說讓你多睡一會兒好了,所以就……”

桑榆氣笑了。阿芍的好意她心裏明白,可自己是睡踏實了,苦了六哥一晚上保持一個動作護著她,不然早就滾到地上,磕了個滿頭包。

“行了,去‘藥’房找下活血化瘀的‘藥’油給六哥送去,別讓人家苦了一晚上,回縣衙的時候還抬不起胳膊來。”

阿芍笑著應了聲是,轉身往‘藥’房去。

她是有段日子沒好好睡過了——自從街上開始傳出那些話來,她麵上是風平‘浪’靜,可夜裏躺在‘床’上回想起來,仍舊覺得憋屈。

再不在意這些議論,總歸還是討厭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如此一來,心頭便壓著事情,想要好好睡上一覺,漸漸的,竟成了件難事。

又怕阿芍和五味擔心,因而那些安神湯自然是不會煮的,隻往熏香裏添了一味安神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