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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鎮壓武將暴動的第一步,是給虞安授了個諸衛將軍的身份。
詔書下來的時候,常公極力壓製心頭的怒火。等退了朝,顧不上新皇的身份,在他麵前直接摔了板子。要不是怕皇太後惱了眾臣,恐怕這四下無人的時候,常公都能夠衝上去,狠狠地將新皇扯下龍椅揍上一頓。
他越想越氣,偏偏詔書已下,又不能半路奪回毀屍滅跡,再不情願,這虞十二的諸衛將軍身份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他現在最憤怒的是新皇的愚蠢和偏執。
新皇當年仍為太/子的時候,東宮輔臣們就心裏明白,這一位雖稱不上爛泥扶不上牆,卻也是當真沒有繼承大統的能耐。如果按著老皇帝的培養,不長歪的話,這位興許還能成為一位守陳之君,無功無過,到了史官也能在史書上寫兩句穩妥的評價。
其實包括常公自己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等到老皇帝第一次表露出廢太/子的想法後,新皇整個人就陡然間變了。常公很憤怒,這種憤怒就像是被迫買了一件次品一樣,想退貨,可早就過了退貨的期限,如今,隻能硬著頭皮幫他打理江山。
“聖上。”常公強自壓下心頭的怒火,將新皇擋在身前,等了片刻,方才退出大殿的諸位輔臣也一並走了回來,常公咬牙道,“這詔書是聖上自己的意思?那虞十二,不過是個小小官吏,即便卻有幾分能耐,但也擔不起這諸衛將軍之位,聖上當真是看得起他。”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還掃了裴宋兩家幾眼,見裴家麵露難堪,宋家卻有意避開視線,心知定然是宋家又讓女兒在虞十二的耳邊吹了枕頭風。這虞十二,他還有旁的用處,眼下卻是糟蹋了一枚好棋子。
新皇也是被武將暴動的事,折騰的滿頭包,好不容易自動跳出來個願意領命的,也沒細想什麼,隨手就給了個諸衛將軍職位。要是知道常公會這麼生氣,他大概就會先想一想,不過詔書既然已經下了,收回來那就打自己的臉,作為皇帝,他不樂意。
“不過就是個諸衛將軍,朕想冊封誰就冊封誰!再說了,朕讓他當這個將軍,那些武將就會聽他的話,乖乖地降服!”新皇不耐煩聽常公說教,怒道,“常相公若是這麼多意見,早朝時怎麼不見你說一說如何處理武將暴動一事?朕讓人去鎮壓了,你這話就翻了翻!”
其他幾人見新皇動怒了,連忙跪下。偏偏常公一人,耿著脖子,不肯退後一步:“聖上難不成忘了麼,今次之事,乃是因為聖上一意孤行,要削減武將的俸祿,這才引起暴動!聖上如今突然授了虞十二為諸衛將軍,聖上可曾想過那些武將會怎麼認為?”
新皇原本就因為暴動的事心裏不痛快,加上這些日子就連皇太後也動不動每日在那念叨自己一次,心裏頭早已壓抑久了,又恨又怨的,聽得常公的嗬斥,當下炸了:“混賬東西!”
常公一震,終歸想起眼前這人已不再是當年東宮的太/子,而是九五之尊了,當下咬牙跪倒:“是臣失禮了。”
“還算清楚。”新皇握了握拳頭,長籲一口氣。削減俸祿的事,確是由他自己提出的,暴動一出,他就後悔了,可是礙著麵子,他是死活不願收回成命的,不然豈不是告訴那些粗鄙的武夫,他這個皇帝好說話的很,鬧一鬧什麼事都沒有了。
“你們都退下吧,朕要靜一靜。”
新皇一揮衣袖,轉身不願再搭理他們。
常公輕聲歎息,隻得起身,從大殿走了出去。不想,才走出沒兩步,就有女官匆匆來尋,說是皇太後有請。
“都是哀家教子無妨,惹出了這麼樁事情來,偏偏聖上的脾氣還……”皇太後的臉色並不比平日好多少。原以為兒子如願成了皇帝,那些苗頭不對的皇子能殺的殺了,跑的也跑了,剩下的那幾個看著就沒多大能耐,自己終於能睡上安穩覺,不必擔心有人來搶兒子的帝位了,結果……
皇太後都這麼說了,常公就是心裏頭再有所不滿,也不能再在皇太後麵前表露出來,隻能應了幾聲,又道是自己無能,沒能輔佐好聖上。
彼此客套夠了,皇太後輕輕咳嗽兩聲,終是道:“被聖上封諸衛將軍的這人……”
“是虞家十二郎,單名一個安,字紹謙。”
“此人可用?”
常公搖頭:“此人臣原本另有他用,隻可惜……也罷,不過是枚棋子,暴動一事,若不死個把人,臣等也無旁的理由將那些領頭之人一並斬殺了。”那些鬧事的武將,雖莽撞,卻也並不笨,知道但凡真出了什麼事,新皇必然會要他們的項上人頭。可若是隻圍堵那些公卿世家,不惹出什麼人命來,那些朝臣也奈何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