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番外 .年光正似花梢露(1 / 2)

我家是奉元城內有名的手藝人家,自高祖起就以玉雕手藝為業,曾祖父更是繼承家業,漸漸闖出名堂來。到了祖父這一代,我家開始“則良子業儒”。祖父致仕不久,因病早逝,留下祖母和阿爹相依為命。好在長房的阿翁阿婆善待祖母,這才有了阿爹後來的生活。

而今,阿爹官至宰相,人人都要拱手稱他一聲“虞相公”。

除了我阿爹外,家裏還有五伯和九叔也在朝中為官,於六部任職。大伯在奉元城經營玉石鋪子,從他手裏出去的玉石,件件都能賣得高價。還有一位十二叔,常年住在宿州,聽阿娘說,如今已經成了輕車都尉。

至於我,是這個清貴家中的幺女。

阿爹治家極嚴,聽說是因為好多年前,家裏曾出過事,當時出事的二伯已經過世了,後來出事的十二叔又被流放到宿州,拚搏了好多年,才從一個千戶拚到了輕車都尉。也因此,阿翁將治家的權力都交給了阿爹。

阿爹說治國先治家,修身齊家才能治國平天下。

我家行的是男女通排的排行方法,幾房表兄弟姊妹,到我,已經排了十九。頭上一十八位兄長阿姊,無論男女,當初都被阿爹管得服服帖帖的。卻唯獨我是個例外。

我是阿爹阿娘至今唯一的女兒。

聽哥哥們說,我出生時,聖上禦駕親征,下詔命阿爹入宮輔佐太/子監國,以至於阿爹沒能趕回來陪著阿娘生產。等到我出生的時候,又因為是聽雨院裏唯一的女娃,阿爹阿娘便格外的疼愛。

我覺得哥哥們這是嫉妒!

因為我要學的東西一點都不比哥哥們少!

阿娘的義父,我的姥爺從大都來奉元城探望我們,得知阿娘成天要我學這學那,捋著山羊胡子說阿娘這是拿我當兒子養。

我不懂阿娘為什麼要我學這麼多東西。

其他幾房的姐妹們從來不需要學那麼多,她們隻要琴棋書畫精通,熟讀女訓女誡便行,至多再學學怎麼打算盤,怎麼看賬本,好為了日後嫁為人婦的時候能早些掌家。

可阿娘讓我學的,卻是和哥哥們差不多的四書五經,甚至還有阿娘調配胭脂水粉的本事,甚至是最簡單的醫術。

那日,我貪玩,誤了答應阿娘學製香的時辰,阿娘頭一回沉下臉來,轉身關上門,再不願同我說話。

我在門外哭,可怎麼哭,阿娘都不願意開門。

談舅舅和舅母隔著門勸了好久,也不見阿娘開門。後來,阿爹從宮裏回來,聽我哭著說完事情的緣由,摸著我的頭說了阿娘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經發生過的事。

那件事的主角其實不是阿娘,是阿娘的姐姐,也是我那位守寡很多年的二伯母。隻是,在我的記憶中,阿娘和二伯母的關係一直淡淡的,直到二伯母那年在庵堂裏,因為得了風寒救治不及時,一病不起沒了,我才見阿娘為她掉過淚。

阿爹說,阿娘因為早年的事,一直覺得女兒家不能光隻會那些三從四德,或是琴棋書畫,那些東西不能讓人吃飽,不能讓人穿暖,多學些傍身的本事總歸是好的,倘若遇上當年的情況,興許還能有不一樣的經曆。

我聽完阿爹說了阿娘和二伯母那些年的事,隻覺得無論是二伯母還是阿娘,當年都遇到了對我來說太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