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襤褸，毛發肆意，那人仿佛已在這方寸之地被囚困了數年。
聽到開門聲，他向後又縮了半步，直至牆壁阻隔了他退後的路線。
口中的呢喃顯得越發慌亂而急促。
似在恐懼著什麼。
“於正齊？”九漓試探性地叫著他的名字。
那人聞言，微微抬起頭望向她，滿是灰塵的臉上看不清表情，但那片刻的停滯讓九漓確信，此人若不是於正齊，也定是認識於正齊之人。
曾經，當司空井將九漓帶回軒轅山時，曾帶她來過這後山竹林中。
那時，他們隻是遙遙望著這木屋，司空井的眼底滿是悲傷之色。
他說：“那間屋子裏，關著我唯一的師弟，他的名字叫於正齊。他也如我一般有著悲慘的身世，父母雙亡被師傅救回山中，我們自小一起修煉、生活，他有著晨星一般黝黑發亮的眼眸，他像一個殘破的布娃娃，充滿著破碎感。我曾在心中發誓要好好嗬護他，撫平他心中苦痛。但上次下山曆練歸來之時，卻聽聞他練功時走火入魔失了心智，竟襲擊師傅，還打傷三名同門。我終究是沒有護住他……”
九漓說：“那為什麼不將他救走呢？”
“他已迷失在心魔中，心已經死了，我就算救了他的身體，可他依舊活不過來了……”
九漓隻在那一次，聽過司空井提起這個師弟的名字，她並沒有見過他。
但當她站在屋內，看著瑟瑟發抖的眼前之人，她忽然明白了司空井所描述的他。
滿是破碎感，充滿絕望毫無生機的眼眸，猶如一潭死水。
“不得好死……鄭晚易……”
九漓終於聽清他口中之言，她慢慢靠近地上的人影，蹲下身來。
“你想說什麼？鄭晚易他怎麼了？”
聽到鄭晚易三個字從九漓口中說出，於正齊那死水般的麵容漾起仇恨的波濤，似是被喚醒一般，口中不住咒罵。
“鄭晚易！鄭晚易！鄭晚易！”
“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這個魔鬼！”
九漓望著眼前之人，心中疑惑升騰而起。
於正齊到底是為何走火入魔失去神誌，他這般對鄭晚易懷恨在心，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何事。難道，他今日這般，和鄭晚易有何關聯嗎？
顯然，如今的於正齊毫無理智可言，不可能解開九漓心中疑慮。
那，便換種方式試試。
九漓合上雙眼，再對著近乎狂躁的於正齊慢慢睜開。
那原本黝黑的眼眸一片粉紅，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光暈。
這是狐族所特有的魅惑術，而身為九尾狐的九漓，魅惑術的威力更勝尋常狐族百倍。
在這絢爛璀璨中，於正齊躁動的身體慢慢平靜下來，雙目直勾勾地注視著九漓的眸眼，仿佛被吸走了魂魄般。
九漓麵向他，雙唇輕啟。
“於正齊，你為何失智淪落於此，鄭晚易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片刻的寂靜。
於正齊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