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拿下高地上的敵人,過橋便是危險代價。追擊部隊認識到這一點後,下達了停止追擊命令。到此時為止,衝過來的中國軍人才暫時寧靜下來,等待著新一輪進攻。
3月四日淩晨,濃霧還在籠罩著諒山市。巍巍的奇窮河大橋像一條長長的黑雲,在灰白色的霧氣中漂浮。橋上的流動哨不時傲慢地拉動槍栓,或者偶然向北方中國軍隊方向開上一槍,即像似在壯膽,又像似在警告。
也許是越軍的驕橫惹惱了什麼人。這個哨兵槍聲剛一落下,便有一發炮彈從頭頂上飛過來,落在了大橋一側的文廟高地上。緊接著,中國炮兵陣地上千炮齊鳴,炮彈在空中飛舞,劃出一道道火紅的彈道紅線。
我軍炮群開始向四二八、三九一和文廟三個高地同時攻擊。
一陣排炮,把三個高地炸的煙火紛飛,如果上邊有什麼人的話,估計也隨著碎石一起到天空飛翔。落在河水裏的炮彈,掀起五六米高的水柱。
奇窮河大橋的前後左右炸翻了天。爆炸聲、射擊聲轟燃雷動。
雖然到處都開始打鬥,而且打的都很凶,然而,奇窮河大橋上卻安靜的出奇,一發炮彈也沒落下來,除了那個哨兵的一聲槍響後,就再也聽不到第二槍。
剛才還狂傲不止的那個哨兵,在炮聲一響就嚇的縮在橋欄上哆嗦開了。等了半天,見沒有炮彈過來,他的神氣又重新長了出來。
這個哨兵向四周觀看,那個興奮勁跟站在看台上看別人放煙花一樣,竟然把戰爭忘卻了。
這時,從一個麻袋堡壘後邊跑出一名軍官。這名軍官跑到他跟前,一腳把他踹倒在地,痛罵道,“阮文雲,你他媽不要命了?”
這個叫阮文雲的越軍從地上爬起來,楞怔怔地看看這名軍官,“排,排長,人家不打咱這,咱不也沒事幹嘛!看看,就看一會。”
“放你媽的屁。”越南軍官嘰哩哇啦地罵著。
“北寇目的是奇橋,你給我回陣地去。”
阮文雲似乎明白了軍官意思,怕屁股上再挨一腳,因此便倒退著,小心翼翼地往那個堡壘處跑。跑了幾步後,還回頭看看那軍官。
這名軍官也被四周圍的炮火震驚了,不由自主地向三個高地看了一眼,頓時便臉色煞白,“我的媽呀,要是炮彈砸在橋上,幾個橋也沒了。”這名越軍軍官不敢再停留,也隨著阮文雲跑回了碉堡。
我軍炮火準備一停,鋪天蓋地的中國軍人便從橋頭,橋下左右兩側水麵開始向前平推。
守在河對岸的,那些還沒有被炮彈炸死的越軍,包括那些從炮彈底下存留下生命的傷殘人員,開始進行抵抗。
敵人的阻擊開始了。炮兵、步兵、坦克兵,一齊向我軍開火。
一發發炮彈落入進攻人群中。炸開的彈片,帶著刺耳的尖叫聲四處橫飛,伴隨著炸起的人體和叫聲,構成了一幅慘烈戰爭圖畫。
越軍架在高處的高射機槍,對著我軍進攻方向狠勁地掃射。飛過來的子彈打在河麵上激起了層層浪花,撲在戰士們臉上,涼透心底,不知是浪花,還是鮮血。衝鋒的人群跟風了一樣,不知什麼是死亡,不知哪裏有傷痛。隻要沒倒下,那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隻要能向前,那就一定向前衝。
是啊!進攻已經開始,就沒有敗退的理由,再大的傷亡也不能阻止住前進的腳步。戰爭的勝負往往就取決於“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個道理。我們在拚命,敵人更是在拚命。他們不能眼瞅著越南的北大門就這樣被中國軍隊敲開。一旦被中國軍隊突入,不僅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很可能就是整個國家的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