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雞肋屯被外出民兵帶回來的消息徹底驚醒了。本來就不多的三十戶居民,紛紛從光著的的木板上爬起來。男人們不管男女老少手裏都要拎著個家夥。女人們撕扯下吃奶娃的嘴,不管娃子是否哭鬧,也都跟在男人後麵,急匆匆往村裏唯一一塊稍大的空地上趕。
幾十年的戰爭,讓村子裏很少能留的下年輕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青壯年都被應招入伍。男人們快打光了,年輕的女人便挑起了男人的擔子,承擔著各種活計,有的還參軍入伍。不在正規軍裏,就在地方武裝之中。民兵隊伍裏也僅保留了很少的年輕人,而這些人不是身有殘疾,就是特殊的另類。也不乏根基厚實的家庭,為了保全生命而不去參軍打仗的人員。
一陣敲擊爛鐵的聲音在村子裏響個不停。
幾十個穿的破破爛爛的村民從自家的閣樓裏鑽出來,踏拉著草鞋,劈哩啪啦地向空地上跑。
這時,在空地上有人籠起了一堆大火。火光映照著一張張深黑色的臉。沒有表情,沒有笑容。幾乎所有人都持著一對空洞洞的,沒有任何內容的眼睛。
無論是法越戰爭,美越戰爭,還是中越戰爭。雞肋屯從沒經受過戰場的洗禮,沒有受到任何外族的侵擾,一直保留著最原始的村貌,過著最簡陋的生活。從外表看他是那樣的貧窮,村人們是那樣的愚昧無知,是被外麵世界遺棄的角落。其實不然,這裏曆來是越南政府的根據地。每在他們失敗時,都要屯集到這裏進行修整。不是建設村莊,而是隱下身來,繼續進行紅色革命。久而久之,這裏的人們始終保持了一種思想,口號式的思維,勝於宗教式的洗腦。隻要有人一聲呼喊,即可引起一場沒根沒據的紛亂。
自衛反擊戰一開始。被打散了的越軍地方政府,地方要員,紛紛逃亡到這裏。道聽途說式的謠言,傳染的村民們對中國軍人恨之又恨。他們用燒殺搶掠的日本兵與中國軍人相比,所以心裏的仇恨與日聚增。荒誕無稽的思維,支使了荒誕不經的行動,讓董燕第一次償到了什麼是群起而侮之的慘痛。
在熊熊燃燒的火光中,送信的越南民兵嘰哩哇啦地向村人們講述他們抓獲張玉和董燕的經過。他講了半天,但這些村民還是木呆呆地發楞。他們隻會用肢體語言,不懂得什麼叫呐喊。因此,在現場上也沒發生他想像中要出現的激烈場麵。
人群中,有幾個老人紮在一起嘰嘰喳喳分析情況,可能是他們曾經在中國援越時見過中國軍人,沒有把中國軍人想的那麼壞,在頭腦中依然保留著那份漸漸消退的影像。
劉立玄終於被無動於衷的人群弄的口幹舌燥,一會功夫便失去了炫耀興趣。不得不把眼睛轉向阮連勝他們可能出現的方向,想用事實證明他說的都是真話。過了一會,劉立玄喊:
“來了,來了。”
這些村人們立時便隨著劉立玄的喊聲把頭轉了過去。
隻見幾支火把從山上梁上一直走下來,穿過一片淺灘,漸漸接近村莊。
一群孩了呼叫著,快速迎了過去。當他們看見董燕被人像牽牲口一樣牽著向前走時,感到特別興奮。一個膽大的孩子從地上揀起一塊石頭向董燕砸了過去。其他孩子似乎從他的舉動中也找到了玩的樂趣,跟著從地上揀起石塊也投了過去。一時間,十幾個小孩,頻頻連發,扔過去的石塊,有的砸在董燕身上、頭上,有的穿越而過,落到了地上。這些孩子,一邊向董燕投擲石塊,還一邊進行比賽,看誰投的準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