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燕反複思考著自己最後的結局。她意識到,部隊全都撤了,這裏不會再有中國軍人出現。沒人救她,她自己又怎麼脫離開敵人魔掌呢!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好辦法。忽然意識到,這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何不趁此時逃跑。有了這個想法後,董燕便拚命晃動身體,想要把繩子磨斷。她這麼一折騰,才知道敵人是如何老辣。雙手被環繞到樹後,上身和雙腿又都被繩子在樹上繞了兩匝。連動都動不了,如何掙開繩索。
董燕掙紮一會後,力氣耗盡也讓沒能讓繩子鬆開一點點。沒辦法,隻好死心了。董燕見自己沒有一絲逃掉的希望後,心裏竟然變的坦然了。死就死吧!死在哪裏都一樣,大不了地點不同,其結果都是一樣。
董燕掙紮的也累了,想的也累了,漸漸困意上來,不一會便睡著了。
董燕剛剛做了一個夢,一個非常短的夢。夢到了回家,夢到了戰友,夢到了回國後受到歡迎的場麵。那種轟動聲越來越近,突然,嗡嗡聲在耳邊響起,還夾雜著鑽心的疼痛。
董燕睜開眼,隻見身上已沾滿了黑壓壓的蚊子。搶到地點的正大口吸血,擠不進來的,則圍著董燕盤旋,等待可乖之機。
看到這個場麵,董燕嚇得大叫,這是身不由己的,因驚嚇而不能自製的嚎叫。她這麼一叫,有幾隻蚊子受到身體震動,驚嚇地飛了起來。而大部分蚊子則紋絲不動,繼續吸食著,他們絕不會放棄阮連勝賜給他們的一頓大餐。
正是阮連勝點在董燕身上的血,招致了這一特殊類的蚊群。這些蚊子吸食掉董燕身體外麵的血液後,開始把尖喙紮入董燕身體。
此時,董燕身體裏的血像是被千百個注射針頭一齊向外抽一樣,在不斷消失。
沒用多久,董燕的頭便耷拉下來,人也失去了知覺。
一霎電光,在大樹前拋下了更深的黑暗,很快,如注大雨傾泄而下。正在吮吸的蚊子不知是被澆落,還是被震散。隨著第一個雨點滴落時,成團的蚊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嘩嘩”的雨聲終於把董燕從昏迷中淋醒。
在這漆黑的夜,孤寂的天地裏,董燕似乎聽到了自己心髒的跳動。雨水不斷衝擊著她的臉以及全身。衝刷下來的汙血在地上染成紅紅一片,打著旋,伴隨著水流,汩汩往下遊漂走。
董燕無助地瞪著空洞洞的雙眼,望著黑漆漆的遠方,心裏暗禱著,“誰來救我,誰來救我——你們在哪!”
吳江龍掩埋好張玉後,重新把兩支槍背在身上,然後揮著匕首,砍開荊棘,一點點地向山脊上爬。幾次爬上去,都因坡度太陡,又被滑了下來。雲層遮住了夜光,根本分辯不出四周景像。他不知道此時身居何處,哪裏是東南西北,隻想著爬上山頂,就能看到剛才敵人途經的方向。確定了方向,才能找到董燕被押到了什麼地方。
吳江龍一次次奮爭,一次次失敗。
一道閃電劃過,吳江龍這才看清了自己正要衝擊的山坡。這哪裏是什麼山坡,分明是長長的一道陡壁,足足有半裏地之長。一看之下,吳江龍傻眼了,怪不得爬不上去,原來有這麼陡,就是在折騰三五十個回合,自己仍然是上不去。
怎麼辦,隻好另找出路。
吳江龍從陡坡下退出來,開始順著陡壁朝著另一個方向走。陡坡難上,坡底也依然難行。一人高的蒿草遮蔽掉前進視線,什麼也看不到。陷身其中,更是沒有了明確方向。荊棘和藤蔓糾葛在一起,絲絲縷縷,雜亂無章,組成了密不透風的厚厚魔障。僅憑一把匕首萬難開出一條通道。吳江龍再一次陷入了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