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著我不就行了。”董燕伸手抓住吳江龍。抓住吳江龍後,董燕又把手向下挪,漸漸地找到了吳江龍的手,一把攥住,再也不放開,唯恐他會從手裏跑掉。
董燕的手一觸到吳江龍,吳江龍頓感身上一陣酥麻。像過電又沒那樣痛切。甜滋滋,可心裏又有些發顫。想甩開,又有些舍不得。
唉!真可惜我們那些七十年代的大兵了。年紀到了十八九,二十來歲時,竟然在陌生年輕女性麵前,還非常靦腆拘束。別說是拉手了,麵對麵說話都要臉紅。跟現在的小青年那是沒得比。
即然拉上了,那就不用分開,向前走就是了。誰讓洞子這樣黑呢!反正又沒人看見,拉一個女兵的手又咋啦,還不是為了消滅敵人。吳江龍拉著董燕一邊向前走,一邊在心裏這樣安慰。如果眼前沒有消滅敵人的任務,就是永遠這樣拉下去,吳江龍也願意。
董燕的手剛還是涼沁沁的,在吳江龍一握之下,竟然有汗漬在不斷向外冒,兩手之間竟有了滑潤感覺。
董燕臉紅了,但也隻是一刹那間,很快便被洞裏的黑暗所侵吞。
吳江龍對走過一次的坑道還留存著記憶,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慢慢地,終於找到了他出洞時的那條坑道。
剛轉過一個彎,一條光線打了過來。
董燕一不小心,踢飛了地上一個子彈殼。彈殼向前一滾,又碰到了另一個子彈殼。彈殼撞擊後,在坑道內響起了連串碰撞聲。
宋子良一心盯著前邊洞口,不成想從身後傳來響聲,一驚之下,突然用越南話發問,“誰?”
這時的宋子良已經到了聞風喪膽地步,聽到任何響聲都會膽戰心驚。
怎麼會變成這樣,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對他來講,經曆過的十幾年戰爭,雖不是殺人如麻,但也是殺人無數。死人見的多了,還怕死個把人。所以,他的心早就黑透了,也結石了。可是現在卻不同。他親眼目睹了自己手下的士兵一個個死去,活生生的人在一兩天之中竟然都直挺挺地倒在麵前。這哪是人幹的,分明是魔鬼所為。近乎二十個經驗豐富的叢林戰士,竟然在一個中國士兵手裏死的這麼慘。那可是二十比一啊!可能嗎?有人信嗎?
可不信又怎麼樣!活生生的,實實在在的景況擺在眼前,炸的炸死,斃的斃死。死了這麼多人,擺成一溜自不必說,就是堆上二十來個墳頭,那也是不小的一片山包。想想,簡直都不認為這是真的!
不是真的,可人卻沒了。目前手裏就剩下一個士兵和半殘廢的自己。這個仗還能打嘛!不打就得投降。那可不行,投降,標誌著一世英明全作廢,不但如此,而且自己的兒子、孫子,甚至再延續四五代人,都擔不起這個俘虜的罵名。算了,還是死吧!戰死也別懶活著強。
宋子良靠在牆角,腦瓜子裏胡思亂想。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個好招。說死也不是那麼容易,那還要看人家給不給你這個機會。
外麵的靜了很久,即沒有槍聲,也沒有說話聲。
“是不是北寇走了?”宋子良想到這,讓那個士兵向外打了一槍。
洞裏槍聲一響,唐建忠以為敵人要出來,跟著在外麵還擊。
聽到外麵有槍聲,宋子良躲在洞內不敢動彈了。他清楚地意識到,憑著這樣一個小洞口,隻要自己一露頭,肯定立即會報銷。出去多少,報銷多少。
“算了,還是等在這吧!”宋子良可能被嚇暈了,無論如何他是沒想起進來時的洞口,也許他還另有打算,反正他是呆在洞裏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