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一行三人出現在俄羅斯帝國伊爾庫茨克省的首府伊爾庫茨克街頭。其中兩人,就是之前在克城,和總情局進入俄國的特工對調了身份的鄭宇,還有貼身護衛邱海陽。
鄭宇此刻已經是全副武裝。
為了親身探查俄國在東方的軍事虛實,也是為了進一步展示自己的無私無畏,一心為國,鄭宇再一次深入虎穴。早聞西伯利亞嚴寒名聲的鄭宇,自然也做了周全準備。狗皮帽子,毛線圍巾,呢子大衣,裏邊套著毛衫,戴著鹿皮手套,棉線厚襪子外麵套著氈靴,褲子裏還套了皮護腿……可他還是覺得有點冷。
他瞄了一眼旁邊的邱海陽,心裏忍不住臥了個槽。
隻見這人差不多一樣的打扮,可偏偏就是一股生龍活虎的勁頭,興致勃勃地東張西望。
再往另外一邊看去,蒙古向導正嘰裏咕嚕說著夾著俄語的中文,介紹著城市的典故。這人的打扮完全的俄國化,也留著同樣的俄國大胡子,如果不是身材矮胖一些,眼睛小點,鼻梁低點,很難不把他當成個俄羅斯壯漢。毫無疑問,這是個完全俄國化的布裏亞特蒙古人。就那個名字,還存留了蒙古印跡:吉雅賽音,一個常見的蒙古名字,意思是好運。
鄭宇覺得挺貼切。
對間諜來說,運氣真是太重要了。
此人在西伯利亞潛伏了整整十二年,長袖善舞,這名字,是不是也多少起了點作用?
“少東家,您就瞧好,這一路的皮貨和山貨買賣,老吉是沒個不熟悉的。”吉雅賽音一副我辦事您放心的勁頭,“伊爾庫茨克這地麵,曆來就是北海子皮貨的中心,黑貂皮那是出了名的。這大大小小幾百號皮貨商,沒有我不熟的,您老放一萬個心。老吉的字號是金字招牌,從來都靠回頭客,不占您便宜。”
鄭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吉老哥,您老的字號,小弟是沒說的。二爺爺當年獨闖遠東,打下偌大基業,跟您祖上是什麼交情?咱是父一輩子一輩的交情了。小弟這次過來,不拜望您老哥,那是做人不講究。有您老親自打理,這一趟的事情小弟還有不放心的?”
他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說道:“說起來,家嚴也沒少提點,這俄國老毛子做生意講究個投緣,他看你不順眼,騙你個溜光幹淨,那也不消說得。這次有老哥在,在下自然是放心的。小弟初來乍到,不少規矩還不太懂,還請老哥多多提點。有添麻煩的地方您老多擔待。”
吉雅賽音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少東家,看您說的……”
人生如戲,人生如戲啊。
啥叫間諜?間諜可不是在大街上說著“我得到情報……”,影視劇的的拍攝手法,你懂的。
幾個人邊走邊聊,穿街過巷,借著吉雅賽因的關係先到一所本地較大的俄國商號打了個花呼哨,以合作收購皮貨為由搭上了叫尤裏的本地俄國巨商,由假意提出收購西伯利亞虎皮,結果被對方不出意外地告知,由於馬賊鬧得越來越厲害,本地隻有一家朝鮮人或者是日本人之類開的商館可能有貨。鄭宇心中滿意,知道這總情局辦事滴水不漏,如此中轉一番,想必不會再有人懷疑到自己和那個情報員的接頭了。
鄭宇看著眼前這個貌似平常普通的貨棧,外麵一塊俄文牌子,一塊中文牌子,上麵“金氏皮貨行”五個大字,書法倒是不錯。
推門進去,鄭宇不自禁地就是一眯眼。
裏邊的電燈泡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發著昏黃的光。好半天,鄭宇才看清楚裏邊的狀況。
一個小老頭坐在個躺椅上,正悠閑地打著瞌睡。旁邊的櫃台後邊,一個長得非常潘長江的夥計打著哈欠,在個藥缽裏搗著什麼,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一直到鄭宇眼睛讀眯得有點酸,這夥計才大夢初醒一般,帶著驚喜喊了一句俄語:“哈拉少,幾位爺來了?”
“掌櫃的,來客人了!”
小老頭晃了晃腦袋,從躺椅上一骨碌身爬起來,眯著眼睛看了看,露出了笑容:“哎呀,這不是老吉嗎?怎麼,想起老哥來了?”
吉雅賽音哈哈一笑,上去和他來了個蒙古式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