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黑龍江水深千尺(1 / 2)

八天後,結束了初步調研的鄭宇,留下幾位研究員繼續進行現場的比對收尾,帶著隨員回到了城內下榻的白公館。這處的主人卻是以藥材起家,在東北多有藥材收購的白氏財團,本身就是本次調研團的委托人之一,與皇室的關係這些年也走得很近。

這幾天不停地奔波下來,皇家近衛軍和國防軍,甚至動員起來的後備兵訓練隊,都走了個遍,和大大小小的各級軍官也進行了一番交談,對於軍事上的事情,心裏算是有了點底子,報告的要點,他已經口述給了趙明,具體的起草撰寫,自然不勞他費心。趙明主筆,杜智那個軍學秀才當仁不讓是要協助的。這廝和那位馬研究員儼然有些如膠似漆的味道,不過既然鄭宇有命,又是陛下指定的差事,自然是要賣力去做。現在不但此人的前程,就是個人幸福都頗有點著落在鄭宇身上的意思,鄭宇用起來自然也就格外地理直氣壯,毫不客氣。

那個耿軒,卻是個不好安排的。用,這放不放心是個問題;不用,這人又是書記處,換句話說,皇帝塞過來的,看起來也不是個甘於寂寞混飯吃的,以後說不定還有的共事,鄭宇這些天一直把他帶在身邊,一邊是顯示自己全無私心,一邊也是想摸摸對方的底,也順便加深點感情。可這些天下來,這人卻全似一個難以下嘴的硬石頭,你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不讓他幹什麼他也不問,就是一副少說多看,沉默是金的架勢,既不積極投效,也不消極怠工,雖說是一舉一動中規中矩,也偏偏就讓你覺得這人有那麼點格格不入。鄭宇心裏也是有點別扭,卻也並不太理會。終歸這還是個外人,自己事情又多,如果他自己有什麼想法,需要的時候自然要說給自己的。

此刻,鄭宇往後一仰,就勢靠在椅背上,雙目微閉,任那一雙纖纖玉手在自己的頭部輕柔地按動。

“東行,你弄這麼個大部頭下來,我哪有那許多功夫一點一點啃完。你就在這挑點要緊的說說,我覺得需要細化的地方,再具體問你。以後凡是此類事情,除了正文以外,一定要有一份摘要,精煉精煉再精煉。你不怕累,我這千頭萬緒,都這麼搞,我這日子還過不過。”

馬朝陽恭敬地應了一聲,開始講解起來。

聽了半晌,鄭宇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那人當時的同黨並未清洗幹淨?”

“是,”馬朝陽點點頭,“那人黨羽太多,當時隻抓了一千二百三十七人,隻怕尚有漏網之魚。”

“那你說的失蹤是怎麼回事?”

“這事情,至今還是個懸案。那人的力量,本身是在情報係統和政經界,在軍方的影響還有些薄弱。國防軍一向是穆鐵元帥的底子,海軍是許凡元帥掌握,皇家近衛軍是陛下直接控製,不過那人的親信卻控製了國防部,到了京畿和地方上的部隊,那人的力量就差了一些。那人出事後,軍方除了幾個師旅一級的幹部被抓,還有好幾個高級軍官無故失蹤。雖然我拿到的資料語焉不詳,但恐怕和那人脫不開幹係。至於說是那人的餘黨打擊報複,恐怕隻是托辭。要報複,也不該報複那些人才是。所以我看……”

“是軍方有意遮醜,對吧?”

對於這些文過飾非,掩過為功的手段,鄭宇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終究是用老了的手法。尤其是當年的大清,甚至舊日本陸軍和海軍,這樣的操蛋事情還少了?

“是。”馬朝陽回答得幹脆利落,“這些人失蹤,以總情局和軍情局的手段,依然不能抓回來,還一直作為懸案,那想必是得到了敵國政府的保護。”

鄭宇心中一動。

他的那個猜測看來是對的。可如果真是如此,那就真的是太過荒唐。那人喊出的政治口號,宣揚的理念,是那般的美妙崇高,可他的餘黨信徒卻作出這等下作之事。可見這鬥爭哲學,永遠是屁股決定腦袋,所謂坐在哪邊唱哪邊的歌,也就是如此而已罷。

他自嘲地一笑,又繼續問道:“和黑龍江有關的事情……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那人和黑龍江的聯係很少,但卻是有件舊事有點古怪。”

“哦?”

“五年前,中央審計局齊齊哈爾市負責人蔡通海被控貪汙腐化,勾結敵國,調查組順藤摸瓜摸到了那位中審局的最高負責人,鐵四號案案發。更有趣的是,在那之前,這位蔡通海正在調查齊齊哈爾市長馬江貪汙腐化,強取豪奪,而出首蔡通海的幕後之人,卻恰恰就是這位馬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