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的理想(1 / 3)

華夏十年,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年份。

剛剛經曆了青年黨,馬江,李平等案件連環洗禮,目眩神迷的北京市民,一大清早,就被報童的“號外”聲刺激得精神一振。拿到報紙之後,無不是驚訝萬分。

《帝國日報》,《華夏日報》,《京華時報》,《北京早報》,《滬上晨報》,《金陵日報》,《複興報》等,均以加印版麵的形式,從頭版開始刊登了帝國發行愛國公債,並號召全民募捐,共赴國難的消息,並且直接附上了已經認購總額超過十萬華元的名單。按照購買國債和募捐額的多少,依次排列,而第一位的,無疑是皇帝陛下,無償捐贈三千萬英鎊,折合二點二億華元,以下依次是陸軍元帥穆鐵,慶餘集團董事長胡萼卿……

人們的心情萬分複雜。

一邊是佩服和興奮,這些人,無論多麼位高權重,是如何與自己這些人不一樣的大人物,但終歸也和自己一樣,都是中華帝國的國民,在國家危亡之際,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也是第一個站出來。

另一邊,卻是隱隱的嫉妒。這些人到底有多少錢!現在在工廠做工的,一個月才不過四五塊華元的出息,女工還要更少些!饒是待遇相對豐厚的教師和普通公務員,一年到頭七拚八湊也不過百來塊華元,可這些人居然一捐就是幾百上千萬的華元!這人比人,真是羞死人。

不少縣城裏,聽著政府的報紙宣講員講了報上的事情,剛剛進場賣些土產,添點家用的莊稼漢,摸著兜裏的塊把華元,心說這老爺們可真是有錢,和咱這窮莊稼漢天上地下……可終歸萬歲爺是限了地租,廢了農稅,取消了厘卡,還下旨嚴禁私自派捐,農閑出去做些修路築橋和蓋樓的工又是按價給錢,這日子雖然還是緊巴巴的,但總比前清的時候強得多了。爹娘長輩整日念叨要報這皇恩,今兒怕不就是機會?國債那最低麵額就是五十華元,咱買不起……不過捐個塊八毛的,總也是給子孫後代積德不是?聽說募捐有回執,回頭給婆娘看看,也不會以為是自己偷著去賭了錢。打定主意之後,趕緊去問問管募捐的衙門在哪……

工廠裏,工會的頭頭腦腦拿著報紙,興衝衝地聚攏在一起,有剛生了娃子的說這東家這麼有錢,是不是該商量商量漲點工錢?話剛出口,卻被幾個行伍上下來的老成人物,還有馬上準備應召預備役回部隊的後生一起罵,說你真是抱婆娘抱軟了身子,這什麼時候,還算計這個?東家能給國家捐錢,那是人家心裏有國家,有祖宗。偏東家能捐,俺們不能捐?工友們買不起國債,咱可以工會集資買,每人攤些份子,會裏記賬!募捐的事情,工會也要組織起來!剛看隔壁劉家的廠子,大紅告示都貼出去了!要是落了後,以後在這一片,咱們這幾個,還有下邊的工友,出去喝酒吹牛都沒麵子,遭人戳脊梁骨!

北京的街頭,一些青年團員,帶著袖標和徽章,男男女女,胸前掛著“愛國捐款”的箱子,都是表情誠懇,對著來往行人招呼著,另有一些團員,手中拿著大喇叭,發表著慷慨激昂的演說,呼籲國民行動起來,為了民族,為了國家,行動起來!募捐的學生,對著每一個投了錢的行人,不論多少,都是深深地鞠躬:“一切為了國家,謝謝您了!”

鄭宇輕輕放下窗簾,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楊永泰也笑了笑:“看來,陛下這一次又贏了......國民的愛國熱情看來是被調動起來了,青年黨再想翻盤,很難了……”

“這事情,有利就有弊。”鄭宇閉上眼睛,緩緩說道,“捐出這麼多款子來,固然是讓人心折,可也會有人想,你能捐出這麼多,隻能說明你實在太有錢。那為什麼不能分我花花?這人,可都不是簡簡單單能說清楚的……”

楊永泰默然,片刻口也輕輕點了點頭。

“那位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我倒很是佩服。他說過一句話,確實有些道理。”鄭宇笑了笑,“大棒在手,說話溫柔。無論是外敵還是內敵,甚至是……一味的懷柔,恐怕都是要出問題。父親這一點把握的已經是爐火純青,打一下,也要及時拉一把,恩威並施,讓這些人畏威懷德,這才是王道。”

前排副駕駛位置的邱海陽隻是默默聽著,眼睛警惕地注意著前後左右。

鄭宇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在潛移默化之中,已經有了很多的變化。無論是思考問題的方法,看問題的立場,以至說話的口吻,那個前世小職員的影子似乎正在一步步淡化。

“現在這個國家,已經很好了。統一了國家,禁絕了鴉片,啟蒙了思想,改善了工商環境,建立了精密有效的金融信用體係,組建了龐大的國防力量……人們不再麻木不仁,而是有了對國家的認同,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為什麼而活,他們看到了希望,真正地去奮鬥,去努力,每一個人都有了定位,有了目標。”鄭宇喃喃地說道,“打贏了這一仗,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再搭上歐戰的東風,然後是……龍騰東方,華夏複興,那個時候,也就是要真正對世界說不的時候了。”

楊永泰微微動容,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閉目而言的青年。

“父親他們,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啊。他們已經做到最好了……我們這些人,也要盡快成長起來,接過這些父輩的擔子,這就是天命!上天注定,我們就是帶著這個使命而來。”鄭宇長地出了口氣,睜開雙眼,目光炯炯。

“殿下,您的理想是什麼?”楊永泰看著這個似乎和印象中有了很多不同的太子,脫口而出。

“那你的理想呢?”鄭宇轉過頭,看著他。

鄭宇灑然一笑,“暢卿,我離開這麼久,還一直沒機會和你單獨碰碰。今兒晚上我要拜訪劉相,你也一起來吧,抽空咱們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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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帝國參議院議長鄭金根是複興黨的元老,中央執行委員會副委員長。他安南漢人,據說是隋唐時滎陽鄭的後裔,和南明的國姓爺鄭成功也是本家。不過這人也是美國人辦的教會學校出身,後來又在英國牛津就的學,於君憲理論,黨派政治上頭稱得上是國內的權威。這人學成歸國後一直操持黨務,人稱“鄭菩薩”,最是和藹可親,辦事中平,從不做拉一派打一派的事情,隻是認準了抱緊皇帝的大腿,交代什麼都辦得中規中矩,別人落了難,他也隻是秉公辦理,從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據說當年有一次這人喝多了,曾經說出自己的秘訣,叫做“三不一沒有”,也就是不失禮,不嫌棄,不勢利,沒脾氣。聞者無不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