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妃大典如期在鳳儀閣舉行,鳳儀閣是皇後殿裏的議事廳。幾乎所有皇妃的聚會和議事都在這裏舉行。某些特殊日子,比如七夕節,或太後,皇後生日,這裏也會有戲班子搭台唱戲。鳳儀閣雖也金碧輝煌,但威嚴中透著一絲女子的細膩和端莊。皇帝彭段雲坐在正手的龍椅上,兩邊是陸春風和康玲瓏。
陸春風一身鵝黃色紗裙,頭發簡單的盤在腦後,發髻邊別了一朵手工精細的金花,額前垂著金鏈組成的發簾,簡單卻不失莊重。她冷眼看著眼前一排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采女,全身散發著一種包含著純情,冷豔,莊重,嫵媚的複雜魅力。
康玲瓏一身大紅,腦袋上密密匝匝的帶著各種寶石,珍珠。手上,脖子上也掛滿了金飾。遠遠看去,像是一個鑲滿珠寶的金人。她頂著一張精致的臉,一會兒看看采女,一會兒又看看皇上,恨不能將滿眼的風情,揉進皇帝心中。
然而此時,皇帝的心思都在陸春風身上,他一直很懊悔那天的衝動,不該把對太後的憤怒施加在她身上,更不該動手打女人。但他也許是被氣暈了,無法控製理智。他本想借著今天的機會,找個台階跟陸春風解釋一下,但發現從他進門以來,陸春風就沒看過他,仿佛非常鄙夷一般,於是內心矛盾起來,竟又有些生氣,這個女人總是能輕易挑起他的怒火。
“皇上,這次的采女素質都不錯,您看這個多水靈,不過可惜身世不好。”康玲瓏細聲細氣的指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子,話裏雖是讚美,意思卻是嫌棄。
“身世好有什麼用,說不定會仗著身世要挾朕呢。”陸春風越不看段雲,段雲越生氣,於是話帶譏諷的說。
陸春風知道段雲在說自己,想張口駁斥,可又覺得跟這個不講道理,不辨忠奸的昏君說什麼都是浪費口舌,於是幹脆裝死,麵無表情的望著采女,也不說話。
“皇上要是喜歡的話,就納入後宮好了。”康玲瓏的奸計沒有得逞,恨的差點咬碎銀牙,皮笑肉不笑的說,心想以後又要多個需要對付的人了。
“皇上,是時候開始了吧?”段雲身後的太監上前兩步,湊到耳邊小聲的詢問。皇上大手一揮,說了兩個字“開始。”
選妃的最後一關是才藝表演,陸春風聽著那些靡靡之音,看著那些更像展示身材的舞蹈昏昏欲睡,心想這幫采女是來表演還是獻醜的,怎麼都跳的跟廣播體操一樣。
皇上和康玲瓏倒是看的意猶未盡,一個色迷迷的,一個滿臉嫉妒。
正在陸春風心裏默念快點結束吧的時候,一個身材有些豐腴,容貌並不出眾的采女,不小心被自己的裙角絆了一下,歪歪扭扭的摔在地上。
“醜人多作怪”皇帝斜眼看了陸春風一眼,語帶鄙夷的說。
“你退下吧。”陸春風看采女聽了段雲的話,驚恐的瞪著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心裏有些愧疚,認為她受到自己的連累,於是出聲讓她退下。
“不準退,繼續跳。”段雲看陸春風竟然維護他不喜歡的采女,更加憤怒,大聲喊道。
采女本就驚恐,又被皇上的喊聲嚇了一跳,雙腿癱軟的抖著,連站也站不起來。
“請你成熟點,別把對我的怒氣發泄在別人身上。”陸春風不想在這麼多人麵前跟段雲吵,於是身體微微靠向他,轉過臉小聲說了一句。
“朕讓你繼續跳。”段雲顯然不打算就此作罷,站起身走向那個采女,用一種高高再上的神態盯著她問。
康玲瓏見皇上如此有些不解,偷偷瞟了陸春風一眼,發現她麵色發青,才心領神會的笑了笑。傳言皇上跟陸春風大吵了一架,看來是真的。康玲瓏也不再著急扮演皇後,幸災樂禍的不出聲,淨等著看好戲。
“臣妾罪過,請皇上責罰。”陸春風知道再鬧下去就不僅僅是丟人的問題,說不定這個昏君一怒之下殺了采女,於是立刻走到他身邊跪地說。
段雲本就想刁難陸春風,可目的達到時又有些不知所措,心裏覺得自己過分了。但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總要有個結果,於是心裏盤算怎麼下去,沉著臉不說話。
“臣妾沒有盡到職責,沒有辦好選妃大典,所有的過錯都是臣妾造成的,請皇上責罰。”陸春風跪在地上,把所有過錯都攬到身上,臉上滿是誠懇。
“好,既然你一力承擔,那朕命你明日搬去西華園。”段雲心中掙紮著,最終還是說了他本不想說的話。
“謝皇上。”她還是要搬到西華園,那個比冷宮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