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出來了一會兒就被烏雲蓋住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下課的時候沒有來跑步。或許是累了亦或是有什麼別的事情吧。但是,我心裏不知道為什麼總有點不安,有些慌張有些焦慮。如果這些是她的心情的話,不知道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啊。
下課鈴響了,走讀生回家了。我突然感覺外麵樹林有人一直站了好一會兒了。我出去一看是背著書包的她,走近了聽到她在小聲的抽泣,“柚子怎麼了嗎”,我猶豫著開口。
她也沒看我,就隻是低著頭小聲的哭。我想她現在大概是需要一點安慰吧,我摸摸她垂頭喪氣的腦袋。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怎麼哭成這樣”,她搖搖頭什麼也不說,隻是一邊哭一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沒有什麼哭聲,隻有眼淚斷了線一般的順著臉流下來。
沒有哭聲的哭泣,其實更加難受的吧。可是我都感覺不到,是她壓製了自己的心情嗎。
也不知道我該幹什麼怎麼安慰她,“柚子,我能抱抱你嗎?”
她用力的點點頭,我張開雙臂抱住她,輕輕的把她摟在懷裏。
人類的身體,就是這種感覺嗎?好溫暖的感覺,難怪她說我摸起來有些冰涼。好像兩顆心沒有距離,可以把自己在這個時候托付給對方的感覺,感覺會有人承接住要倒下的自己。感受到這裏,我知道這是她的情緒,所以不由得抱緊了她一點,怕她會消失一樣。
她埋在我懷裏怯生生的,“你可以和我回家嗎?”
我說我可以,但是為什麼呢。“女生是不能隨便帶男生回家的吧,況且我也不是人類哦。”
“我知道啊。我想讓你陪我回家,就陪我走到家門口好嗎。”
臂彎裏的人累極了般軟綿綿的枕在我胸口,她也緊緊的抱住我,像是貪戀我身上的體溫,我能夠感受到她緩慢的呼吸。
我說好,“我陪你回家。柚子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哭我也會很難過的。你忘記了嗎,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緒的變化的。”
她抬起臉,倔強的用校服袖子擦擦臉,定定的看著我,“那我可以牽著你嗎,可以一路牽著你嗎。”
我摸摸她哭的有些發燙的臉,“可以啊,你想要我幹什麼都可以的,隻要我做得到”。
哭泣過的滾燙的臉觸上我一直穩定的有些冰涼的手,她稍稍後仰一下,然後乖乖的讓我擦去她眼角的餘淚拭幹她臉上的淚痕。
“沒關係了哦,臉上幹幹淨淨的啦,沒有哭過的痕跡了哦,不用擔心回家的時候被家裏人看到啦。”
她抓到我的手臂,摸索到我的手牽了上去,同時挽著我的手臂,“我們回家吧。”
“你把書包給我。”
她聽話的取下然後遞給我,我單肩背著,“嗯好,我們回家。”
一路上她還是什麼也沒說,有時候我看向她,她隻是木然的搖搖頭。
在公交車站等車的時候,她說我可以牽著你嗎。
我笑,你不是在牽著我嘛。
她搖搖頭,突然扣住我的手,“這叫十指相扣,就會牽的更緊一點。”
路燈下她的側臉顯得很柔和,比在操場上的昏黑和白天見她的那種清晰都感覺不一樣,感覺這個時候的她,才是最輕鬆自然的樣子,卸下防備與偽裝。我也就下意識的去摸摸她好像閃著橙光的蓬鬆的頭發,看到她終於有些溫和的笑起來,我也跟著笑。
她帶我上車,公交車上全是下晚自習回家的學生。車上搖搖晃晃的,她一個沒站穩就跌進我懷裏。我抱住她問她沒事吧有被嚇到嗎。
她埋在我懷裏說著沒有沒事的。“我不抓扶手了我抓著你可以嗎?”
我說可以,“你是不是其實很喜歡抱著我。”
我想她應該聽見我的心跳聲的吧。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在想什麼呢?還是那些複雜的情緒嗎。她沒有回答,好像靠著我的胸口安靜的睡著了。我不由得再用力但是小心溫柔的抱緊她一點。如果這樣會讓她好受一點,如果我能為她撐傘,遮蔽她的那些風雨就好了。
之前的她像嘰嘰喳喳的小鳥,今天晚上就像換了一個人。感覺她像受傷的小貓,其實心裏有很多很多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