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時楨南已經休息了,書房裏沒人,房間的門下有雪白的燈光傾瀉出來,我看到廳裏的木頭餐桌上放了兩瓶百利和雪碧,還有兩隻矮胖的玻璃杯子,拿起來聞一聞,沒有任何味道。
看樣子他很早回來,而且帶了酒給我。
我們在一起生活時間太久,彼此太了解對方,我知道他生我氣了。
這是我第二次夜不歸宿了,而且是沒打招呼。
我漱洗完畢再出來時,看他門下已經漆黑一片,吸著拖鞋在他門口靜靜佇立了一會,終於鼓足了勇氣推門進去,空調打在26度上,屋子裏溫度很舒服,他蓋著棉毯,安靜地睡在那裏,長長的睫毛落在陰影裏,形狀美好!
我脫掉鞋子,上床,在他身旁靜靜躺下,頭靠在他的肩窩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象小時候一樣環住他的腰,往他懷裏又蹭了蹭,楨南往裏讓了讓,伸手安穩地摟住我,他的眼睛睜開後,在細碎的月光下,熠熠地發著清光,如水一般縈繞在我身上。
“你還沒睡啊?”我尷尬地對他笑,“要不要說說話?”
已經多少年我們沒這樣睡了,以前顧奶奶還在的時候,我總是跟著楨南睡,每天晚上睡覺前他總讓我站在他腳心上,另外拉著我兩隻手,象玩雜技一樣將我輕輕舉起,又放下,每到這時,我倆總是笑聲如波浪一樣,一波一波地傳得很遠,於是奶奶對著阿姨搖頭,“小時感情太好了,也不是好事,長大離不掉啊!”
謝阿姨不以為然地笑,“兄妹嘛!感情當然好了!”
“那個莫叔叔給我的珍珠項鏈很貴!”我悄聲說道,“我很好奇,他為什麼要給我這麼貴的東西?”
楨南振振地看了我半天,手在我臉上輕掠了一下,又遲疑地放下,他拉過毯子均勻地包住我倆,“不說了,睡吧!”他嘎聲說道,重新閉上了眼。
我覺得他的環抱很安逸溫暖,讓我很安心,不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
不一會,我也進入了夢鄉,酒精的確是幫助睡眠的好東西。
那一夜,就當作是我和我的童年和少年告別吧!從現在開始,遠離幻想,重歸現實!
今後,他有他的責任,我有我的使命,平行的兩條線,注定無法交彙到一起。
第二天一早醒來,本想將功恕罪起來做飯,可是沒有了機會。沙鍋裏有燉好的稀粥,桌子上有煎好的黃燦燦的雞蛋。楨南早已經去上班了。
我吃過早飯,無所事事。
白天太無聊,我把窗簾全拿下來拆洗了一遍,然後把家裏所有的家具都擦洗的發亮,實在沒事做了,又拖了兩遍地,最後去了趟菜場,買了些薺菜和豬肉還有餃子皮。
然後我打電話給楨南,“晚上回來吃飯?我包薺菜餃子。”
“好,下班我就回來。”他似乎心情不錯。
“如果婉宜姐願意來,我也很歡迎!”雖然隔著電話線看不見他的表情,我還是有些不自在。
經過一上午的苦力和發泄,我總算明白了很多道理,我能給楨南哥幸福嗎?答案是否定的,首先相差了9歲的年齡,我現在還是個孩子,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即使他疼我如珠如寶,我可是什麼也給不了他。然後是我的家庭,我沒有任何背景,隻會是他的負擔。如果遲早他都要娶妻生子,那麼婉宜姐的確是最合適的那個人,首先她有龐大的家世背景,這對在官場上的顧叔叔和楨南的未來都是很有幫助的,其二她和我們自幼相熟,感情基礎也不錯,再有她的性格溫婉不象我這樣毛糙,是個理智冷靜的人,這樣看來,無論從哪一方麵看,都是上上之選。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秒鍾,他在字斟字酌“如果你想請她,我也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