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裏的外國使者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可這不是鴻臚寺官員疏忽,導致蕃館著火的理由。
本在王府泡湯池的王玄瑰, 隻能帶著一身水汽去處理這件事。
鐵鞭森然, 每一下敲打在地麵,都足以讓人心驚膽戰,因而他人話未說一句, 使者們已經開始大度原諒, 鴻臚寺開始瘋狂認錯。
“哼。”王玄瑰冷哼,所有人一顫。
待處罰了鴻臚寺當值官員, 警告了外國使者在陶梁地界, 就要聽陶梁話後, 他才窩回白銅馬車。
白銅馬車行進不快, 蔡奴為其衝泡茶湯, 王玄瑰手中鐵鞭掃起車簾, 曾經的鎮遠侯府現在衰敗的空院出現在眼前。
他挑起眉,詢問道:“沈家七娘如今可好?”
想來是好的,追了那般久的夫君從戰場而歸, 在金吾衛裏風風光光, 如何能不好。
蔡奴道:“據奴打聽到的消息, 七娘懷有身孕了。”
王玄瑰欣慰, 細看去嘴角還有一絲笑意, “善。”
是不錯的喜訊了, 救命恩人有了很好的歸宿。
可這點子喜悅, 在次日被禦史大夫瘋狂彈劾,百官附和,陸國太妃替他致歉, 主動讓他禁足後, 便蕩然無存了。
陸國太妃曾言,若不聽她的話,她有的是法子收拾他,而他礙於孝道,便是恨其入骨,又能怎麼辦?
他困在一張名為忠君、孝奉的網上,越掙紮便被蛛絲束縛的越緊。
院內,蔡奴
與安沛兒兩人對視一眼,安沛兒先端著羹去了,“阿郎,食些東西吧。”
王玄瑰在軟塌上睜眼,語氣不善,“陸國太妃又傳什麼話了?”
蔡奴便道:“說是隻要阿郎同意參加賞菊宴,她便去向聖上求情。”
嗤笑聲響起,他禁足,是聖上給使臣一個交代,可若不是她跳出來替他擔責,他又有何錯?
興許,聖上還真會因為想放他,而借她的話下坡,那可就太惡心了!
他重新躺回榻上,雖沒有言明,卻用實際行動告訴眾人,讓他低頭不可能。
禁足的日子,他失眠的症狀愈發重,脾氣便也更加暴躁,在陸國太妃要利用他,逼迫聖上時,他爆發了。
蔡奴和安沛兒兩人相攔都沒能攔住他,他帶著鐵鞭往皇宮而去,路上偶遇禦史大夫用彈劾相阻,也沒能讓他停下腳步。
一如王玄瑰昔日所說,他與曆任禦史大夫都是“相愛相殺”的關係。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因而彈劾他的是禦史大夫,可不希望他真的走錯路,進入死局的還是禦史大夫。
所以在禦史大夫急切的尋到聖上稟告後,聖上及時在鐵鞭下救了險些喪命的陸國太妃。
王玄瑰將鐵鞭摔在陸國太妃腳下,他整個人陷入房屋所投射下的陰影中,背對著聖上道:“我要帶著她,去西北作戰。”
陶梁與燕息的戰爭依舊沒能停歇,王玄瑰去意已決,聖上無法阻攔,隻得同意,他悲戚
的送別王玄瑰,一送便出了城,還是眾臣相勸才返回宮中。
三月後,聖上收到了陸國太妃死在燕息士兵手裏的消息。
他念著:“長樂啊,莫要做傻事。”
可長樂留給他的,隻有一個裝著他屍骨的棺材而已,他怒極:“給孤開棺!孤要親眼瞧見才能相信!”
“他的明光甲這不是還好好的嗎?他的心髒是怎麼被刺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