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垓下?”
當隨軍而動的劉闞得到最新的戰報時,也不由得感歎造物主的神奇。
曆史,已經明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沒有想到,在不經意中,竟然又回到了原先的軌跡上。
垓下,十麵埋伏,四麵楚歌……
四年前,劉闞在距離垓下不過百裏的樓倉,和項羽正麵交鋒。
四年後,他們再次交鋒時,情況似乎完全顛倒了過來!
李左車張良不明白劉闞為什麼會對垓下這個地名如此在意,兩人不約而同的盯著他,心中不免忐忑不安。
如今的劉闞,越發的有威嚴了。
即便是一個淡淡的笑容,也會讓人生出壓迫感。
“陛下,是不是有問題?”李左車小心翼翼的詢問。
大帳之中,季布季心兄弟,柴武樊噲都緊張的朝他看過來。
劉闞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李左車,心裏不免生出一番感慨。想當年,隻是因為這李左車身為名將李牧的孫子,而看重了他。當時正好逢韓信逃走,劉闞也希望有人能夠取而代之。
可他沒有想到,李左車居然做的如此出色。
不但殺死了韓信,在用兵方麵,幾十萬人馬,近十路兵將,被他指揮的如使臂轉,短短月餘,就把項羽逼迫到了此種地步。同時,李左車在品性方麵,似乎更完美一些。他沒有什麼野心,很懂得與眾將的相處。但凡和它合作過的人,無不稱讚他是一個兵法出眾,謀略過人的賢良。
從某種程度上,李左車已經超越了韓信!
“如今各路兵馬都在何處?”
“蒙克將軍兵馬已抵達睢水河畔,李必駱甲兩位將軍,也兵分兩路,一路抵達大澤鄉,另一路則繞大澤鄉南下,預計明日卯時,就可以占領五河大澤,截斷楚軍的退路;灌嬰將軍所部,屯兵於僮縣;呂釋之將軍此時怕已抵達樓倉舊址,按照計劃,他會在寅時占領徐縣。”
一張大網,在無聲無息中,已經張開。
再加上劉闞麾下的五路大軍,總共十路兵馬,將項羽牢牢的網住。
既然上天要我再重演垓下之戰,權當作是為霸王送行吧!
劉闞抬起頭,“少君,朕有不情之請,還請少君成全。”
李左車腦門上的冷汗刷的落下。如今的劉闞,可不是當年在樓倉時的劉闞了……那是堂堂一國之君,已掌控了大半江山的唐國皇帝。他這麼一客氣,別說李左車,連張良都有些害怕。
兩人相視一眼,連忙上前,匍匐在地。
“為陛下分憂,本就是臣子們的本份,何來成全之說?
請陛下發號施令,臣等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劉闞說:“朕即命你為三軍司令,原本不應該插手戰局,以免影響你們的計劃。隻是今日……少君,朕要在垓下合圍項籍,不管各路人馬如何疲憊,朕都要他們把項籍困死在垓下。”
按照李左車的計劃,是要不斷用逼迫的方式,消耗楚軍士氣,令其在逃亡之中,漸漸離散。
可劉闞這一開口,李左車和張良都無法拒絕。
兩人雖然不清楚劉闞為何要在垓下合圍項羽,但既然劉闞說出口來,那就是命令,不容改變。
“臣絕不負陛下所托,定會將項籍,困死於垓下!”
“子房,你上前一步。”
劉闞站起身來,示意張良上前。他壓低聲音道:“項籍逃亡,然則其威望仍高。若困楚軍於垓下之後,難免有困獸猶鬥的局麵。如果戰局不利,朕有一計,可供子房參考。如今追隨項籍者,多淮南江南楚人。絕望之時,難免會生出思鄉之情,你可大唱楚歌,亂其軍心。”
張良一怔,驚訝的抬頭向劉闞看過去。
劉闞輕出一口氣,笑了笑,轉身帶著劉巨劉信二人,離去。
“大將軍,陛下剛才和你說了什麼?”
張良苦笑道:“我當初以為,陛下敗武安侯,不過是運氣使然。而今想來,隻怕是大錯特錯。
陛下胸懷錦繡,謀略過人。
若我猜測的不錯,此次垓下一戰,說不定會流傳千古呢……”
李左車,茫然不解。
項籍睡得並不穩,到後半夜時,驀地警醒。
他感覺有些心神不寧,於是披衣而起,步出軍帳。楚軍營地中,仍有篝火燃燒,卻帶著一股子無法掩飾的疲憊之氣。項羽至今仍未能明白,怎麼好端端的,這局勢一下子成了這樣?
寅時過後,淫雨霏霏。
項籍先去看了一下自己的烏騅馬,然後扶劍走出營門。
嗚嗚嗚……
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號角的嗚咽聲,但並不真切。項羽心裏一動,舉目向漆黑的遠方眺望。
星星點點,似有無數燈火在閃動。
“唐軍,是唐軍追上來了!”
項羽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唐軍居然會連夜奔襲,出現在垓下。
楚軍疲乏,但追擊的唐軍,也不會太輕鬆。加之淮漢地區,陰雨綿綿,行軍的時候更加吃力。本以為唐軍會在正午時出現,可現在……
“全軍戒備,準備迎戰。”
項羽連忙發出命令,一時間楚軍大營中,亂成一片。
唐軍顯然也覺察到楚軍的動作,索性不再掩飾,亮起旗號,燃起燈火,向楚軍迅速逼近。
項羽覺得,唐軍就算追上來了,也不可能是大隊人馬。
可能是某個將領貪功心氣,追擊過來。可等他看到那星星點點,如同火海一樣的光亮,頓時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