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半塑料瓶涼開水的善治郎,蓋上蓋子,把塑料瓶放回床頭櫃上。
這個塑料瓶,是在第二次轉移的時候和應急食品與生存道具一起放進背包的礦泉水塑料瓶。
在日本隻是個資源垃圾的小小容器,在這個世界卻算得上貴重品。
輕巧,也不用擔心摔壞。蓋上蓋子的話,就算倒過來也不會漏水,是使用十分便利的器具。要是沒這個的話,喝水會更加辛苦吧。
重複使用的話,即使好好洗了也會有衛生方麵的問題,所以不是能夠長久使用的東西,但在這個非常時期是貴重的寶物。
以疼痛換來喉嚨滋潤的善治郎,感覺到身上湧出汗水的同時,把臉悶在枕頭上縮成一團。
(啊啊,我都說了些什麼啊。竟然想在異世界吃粥什麼的,難道我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嗎!?)
多虧奧菈是個能觀察氣氛、懂道理的人。要是奧菈繼續坐在這裏的話,說不定下次都會提出“想吃桃子罐頭”呢。
善治郎並不打算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高尚品格的人,但發熱時說出那麼任性的話,他也並非那麼沒有自製心的人。拋除玩笑話,自己都嫌棄得要死了。
(啊啊,可惡。不快點治好的話,精神上都要死掉了……)
伏在枕頭上,善治郎還在為自己的失言而後悔。
但這也能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吧。一時間,連發熱的難受、和關節的疼痛都忘記的程度,善治郎在嫌棄自己的時候,不知不覺就陷入了睡眠中。
“……真是的。我至今為止都在看夫婿殿下的哪裏啊?”
同一時刻,在後宮的客廳中,從臥室出來的奧菈麵露嚴肅表情,陷入不輸給善治郎的自我嫌棄的反省狀態。
奧菈皺起鼻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唉”
坐下後稍微收斂些怒氣,這次又以十分消沉的表情,奧菈呆呆地自語道。
“zhou和梅幹、還有jiangyou嗎。言靈沒有發動的話,再怎麼找也沒用……”
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反射性想吃的食物,這邊卻無法為他準備。何止如此,連善治郎喜歡吃什麼都不清楚,奧菈一直都在反省自己。
“沒有見過的土地、穿不習慣的衣服、還有沒吃過的食物……嗎”
置身想象善治郎的處境,讓奧菈心情沉重。
在之前的大戰,奧菈自己也有離開嘉帕王國、率軍長期遠征的經曆。所以,能切身體會到。
對於一個人而言,長時間無法吃到之前習慣了的食物,會有多麼差的影響呢。
這個傾向,從負傷後內心變得軟弱的傷兵們身上就能看出來。遠征軍中,士兵臨死時說出口的話語,“家人”的次數很多,但“故鄉的食物”連將軍級的武官也都掛懷不已。
“結果,我依然隻是讓夫婿殿下陷入不自由的境地啊。”
反省過後,奧菈嘴中不由自主地低聲說道。
事情並非如此,她自己也知道。
沒有強硬要求他來到這邊世界,而且決心來這裏的,正是善治郎自己。
冷靜回想的話,在後宮居住的善治郎並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或是抱怨自己的不自由。
就奧菈所知,善治郎常常都是很開心的。尤其在與自己肌膚相交的夜晚,總是滿懷幸福感和充實感,一臉幸福的樣子。關於這些,奧菈都能自信地斷言。
奧菈像是要把憂慮都揮散一般,在沙發上伸直了背部。
“是啊。夫婿殿下並非不幸福。我稍微往壞的方向想過頭了。隻是……”
隻是,她又重複了一次,這次於上次不同,她以冷靜的觀點,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
“隻是,在不算勉強的範圍內,實現夫婿殿下的需求比較好吧。要是讓夫婿殿下思鄉心切,產生回家念頭的話,對王室以至於王國的安寧都會帶來動搖的呐。”
作為妻子的感情、和作為女王的責任,奧菈用這樣的理由對自己說道。
在南大陸,有種被稱為“小飛龍”的生物存在。
和這名字表達的意思一樣,在翼龍(在空中飛行的龍種的總稱)中也算是特別小的、最多也就和烏鴉差不多大的這種龍,在人類成功家畜化的四種龍裏,是唯一的翼龍種。
順帶一提,剩餘的三種是“奔龍”“鈍龍”“肉龍”。這些都和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家畜。
具體來說,“奔龍”是移動手段,“鈍龍”是勞動力,而“肉龍”則是肉食用。
用地球上的家畜打比喻,奔龍就是馬、鈍龍就是牛、肉龍則是豬。
而說起“小飛龍”能起什麼作用,就是“情報傳遞手段”。
從地球的曆史來看,差不多和“信鴿”所起的作用一樣。
作為傳達情報的普通手段之一,傳令兵騎乘“奔龍”直接送達書信的這個傳令網,與小飛龍相比的話,雖然發生意料外事故使得書信無法傳達的可能性很高、缺乏萬無一失的確實性,但速度卻是壓倒性的。
複數的傳令騎兵以接力的方式、就算一刻都沒有休息也需要五天才能抵達的距離,“小飛龍”則隻要半天就可以了。
這樣的“小飛龍”,攜帶書信從東部國境飛到王宮時,正當日頭正中的時候。
“從東部國境傳來的報告?”
這一天的下午,在勤務室裏正處理業務的奧菈,接到法比奧秘書官的報告後,驚訝地側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