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區,阮泠先帶郭豔去私房菜館吃晚飯。
飯菜上桌,她主動說道:“我現在在京大讀書,打算在京市開一間茶社,想請你去當糕點師傅。”
“我媽不會讓我走的!想必你也看出來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
“那你想走嗎?從此不再回來,放任你媽媽自生自滅。”
郭豔飛快地抬頭看了阮泠一眼,又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阮泠笑了笑,“你都這個熊樣了,還放不下你媽呢?
我說了我懂相麵,先聽我講完你將來的命運,也許你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還是郭豔心太軟。
如果她能狠下心來就是不管李娟的死活,即使不離開安市,她的結局也會不一樣。
“你舅媽已經給你找好了一個快五十歲的老男人,彩禮30萬,作為你表哥手術後的調養費。
你常去吃的那家米線店的老板喜歡你,知道後拿出全部存款娶了你。
結婚後,他對你非常好,還有了一個孩子,你以為你們很幸福。
可你卻不知道,你媽恨你不按她的安排嫁人,經常去找米線店老板要錢,從幾百到幾千再到幾萬。
那個男人為了你一再地忍讓,錢不夠就趁著晚上出去打工,結果過勞死了。
你受不了這個打擊,抱著女兒投河自盡,被好心人救了上來。
在女兒六歲時,你媽幫鄰居養狗,她被狗咬傷了臉,因為沒得到及時的醫治,病死了。你殺了你媽,然後自盡了。”
郭豔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阮泠,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阮泠繼續說道:“你可以不相信我會相麵,但你應該清楚,你媽能幹得出那些事兒來。”
“我...我相信,阮泠,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這對於郭豔來說,真是一個世紀難題。
李娟的所作所為讓她深惡痛絕,很想一走了之。但做為女兒,她又下不了狠手傷害親生母親。
桌子下麵的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郭豔的內心如潮水般起起落落,起是渴望、落是恐懼。
其實對付李娟,阮泠更想把李娟打殘、打傻,再雇個保姆養著她到死。
但她還要用郭豔為她工作,隻能盡量不使用暴力。
阮泠沒有再多說什麼,郭豔心理上這道檻,必須自己過。
吃完飯,兩人回了酒店。
客房裏有一麵很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遠處巨大的摩天輪,閃爍著七彩的燈光,看上去夢幻又美好。
郭豔看了很久,突然說道:“我隻去過一次遊樂園,八歲那年,我考試全班第一,我爸托人弄到三張門票。
可我媽不讓我爸去,主動邀請鄰居家的孩子大壯一起去。
她給大壯買了好多零食,還讓大壯坐了旋轉木馬。
而我,隻是跟著過了一遍眼癮,沒吃也沒玩。”
她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我考上安市最好的高中,我媽說家裏太窮了,讓我輟學打工。
我知道爸爸賺錢不容易就同意了,大概半年後,舅媽來借錢,我媽給了她八千塊,還笑著說不用還了。
其實,我爸臨終之前曾囑咐我,讓我離開這個家,不要再管我媽的死活。”
阮泠很認真的回了一句,“你應該向你媽媽學習,不愛任何人,隻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