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晟的豪快正合了王偉磊的心意,但王偉磊卻在此時注意到了楊柬章同落座一列盟長間的眼神交流,當下便知道事情的進展不會順利了。
端坐的楊柬章此時正在不停以眼神示意著這邊,坐在禦道左右第一列的盟長們也暗自點頭回應,顯然雙方在之前已有溝通。隨即便見落座在禦道左右第一列的幾位盟長都相繼做出一番欲言又止的神情。
呼延晟身居禦座,位高三尺,自然是看的清楚,當即眉頭一蹙,讓準備上菜的侍女先行退了下去,神情話語間已是不悅:“一個個的嘴巴是凍哆嗦了嗎?說吧,都有何事?”
呼延晟話語聲一落,位於左側第一列第二個席位的季隼當即起身,以右手撫住左肩,躬身行禮後,便開口道:“臣有一言,不知……”
呼延晟不耐煩的將其打斷:“說!”
耳聞呼延晟的準許,季隼再次行禮,隨後說道:“謝國主。臣以為,今時我萬國昌盛,已不輸鼎盛之時,如今鞳裏和渝中紛紛與外域接洽,巴國和大宇國卻選擇將對外貿易壟斷……”
季隼言至一半,勸戰意圖已是表露無遺,呼延晟立刻麵露厭煩,出聲將之打斷了,想來是這種話語已是聽過不止一遍。隨即頷首示意另一位盟長稟呈其事:“青霞晚,你有何事要呈?”
坐在右側第一列第二個席位,名為青霞晚的女性盟長,便在起身行禮後開口:“謝國主,臣以為渝中的大宇國雖得天獨厚,但早年我萬族盛極一時,要不是橫空出了個徐烈鴻,渝中也已被我們拿下。如今我萬族已有鼎盛的國力,隻要再輔以良策,必能……”
“砰!”
耳聞青霞晚所言亦是勸戰,呼延晟立覺這字裏行間盡是冒犯,頓時怒從中來,猛力拍在了禦座的扶手上。
他嘴唇微動便要怒斥二人,但呼延晟轉念間又想到了自己的國主身份,不能太過失態,所以麵部一陣抽動後強壓下了心頭怒火沒有爆發,沉聲喝道:“夠了!”。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是殺身之禍。呼延晟隱而不發的怒意季隼和青霞晚都看在了眼裏,兩人立時惶恐萬分,連忙伏地跪下,再也不敢出聲。
而呼延晟則皺著眉頭盯著跪下的兩人一言不發,一時間穹廬內一股肅殺之氣彌漫開,讓眾盟長噤若寒蟬。
不過好在呼延晟在幾番深呼吸之後暫且平定了心緒,轉而將目光看向了位居正中,也就是身處禦道左側第一列第一個席位上的老者,他將嘴角勉強掛起了一分笑意,語氣也盡量柔和了下來:“陳老,您又有何事呢?”
呼延晟口中所稱的“陳老”名為陳遠川,已六十有三,如今不僅還為一盟之長,以前更是振興國業的功臣,為萬國今時的興盛付出過汗馬功勞,深得呼延晟的尊敬,言辭間的敬重也是顯而易見。
此時眼見陳老似有不便,更是授意陸豐陽將之攙扶起身。不過陳老在被落座禦道右側第一列第一個席位的陸豐陽攙扶著起身行禮後,杵著拐杖思忖了良久。
似在斟酌言辭,也似在等呼延晟的情緒進一步穩定。半晌後才緩緩開口,滄桑的話語聲中是深思熟慮後的憂愁:“臣以為,現在雖國泰民安,但巴國和大宇國卻禍心暗藏,他們將外域貿易壟斷,就是想霸占其新興技術,好讓我們在以後的發展中處處受其掣肘。如果不能居安思危,未雨綢繆,隻怕萬國今後的發展不會順利,萬族的子民更是沒好日子過啊!”
陳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一時間引來在座的盟長們紛紛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