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還記得我們幫你偽造的假臥底身份嗎?陳山這個人確有其人,他是一個內地警察,來HK執行臥底任務時犧牲了。但是由於某些不能說的原因,他犧牲的消息是保密的。換句話說,他是一個已經死了的活人。”
“你們想要我取代他?”這個想法太荒唐了,陳涇川簡直啼笑皆非。
楊凱卓正色道:“不是取代,而是繼承這個身份。陳山犧牲的時候,任務還未完成,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活著的人,來把他沒做完的事繼續做下去。”
陳涇川冷笑著打斷他,“說到底,還是要利用我幫你們做事。”
“彼此利用就是合作。陳山的身份雖然眼下危險,但至少是幹淨的,等到任務完成,你想去哪裏都行。你是自由的。明白什麼叫自由嗎?”
是的,陳涇川當然明白。
自由意味著他不必擔心被限製出境,意味著他可以帶祁綽去任何一個允許同性結婚的國度,意味著他們可以開開心心牽著手走在街頭,沒有警察跟蹤,沒有仇家追殺,隻有陽光、笑容、親吻,以及無邊無際的幸福。
不得不承認,他心動了。
*
出於安全方麵的考慮,負責安全屋守衛工作的有兩組人。
程澤和穆方被劃歸在白天那一組,所以到傍晚以後,他們就可以閑下來做點別的。
比如練槍,準確的說,是練習瞄準。
WPU的老大一心想要招攬人才,為了顯示誠意,他為程澤申請了一支點五零巴雷特,據說是目前最好的狙擊槍。
現在,這支槍成了穆方的玩具。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時間,他都是趴在天台上。
碰到月朗星稀的好天氣,晚上也會練一練眼力。
被他拿來練習的瞄準對象很多,大到路燈,小到飛蟲,偶爾也會有人。
程澤從不打擾他,隻會在適當的時候,端著冷飲和點心上來。
每到這種時候,穆方就知道,這是在提醒他該休息了。
不過最近連下幾場雨,難得今天雨歇雲收,穆方忍不住貪練了一會兒。
當他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時,隻是舉起手示意了一下。
程澤明白他的意思,默默的放下東西便走了。
安全屋後的小花園本來是封閉的,但為了引魚上鉤,每天會不定時的讓被保護的證人出來放放風。
這也是一天當中,穆方唯一能見到邵輝的機會。當然,是隔著瞄準鏡。
由於身份敏感,他未能獲準靠近邵輝。他們的交流方式隻有靠那把槍。
裝上自帶的瞄準激光,紅色的小光點飄忽著落在了邵輝身上。
邵輝抬頭看向天台,嘴角不易察覺的勾了勾。
其他人也發現了光點,但誰都沒在意。
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無聊時,打發時間的小把戲。
邵輝知道那個人正看著這裏,也知道他能讀懂唇語,所以特意調整了輪椅的位置。
直到確保對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這才開始無聲的說話。
今天也有想問的問題嗎?
光點在他身上劃了一個圓圈,這是表示肯定的意思。
讓我來猜猜看吧。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這是前天的問題。
你在HK的這段日子裏做什麼養活自己,昨天已經回答過了。
那麼,今天應該問什麼呢?
如果猜對了,麻煩告訴我一聲。
又劃了一個圓圈。
你想知道我為洪英做過什麼事?
光點沒動。
看來你不想知道啊。
也對,這個問題法官更感興趣。
或者,你想知道,那些事你有沒有參與?
光點依然一動不動。
為什麼?難道你都不懷疑我利用過你?
邵輝突然很想看看穆方此時的表情,也想問問他,現在在你眼裏我是怎樣的人?
可惜隻是想想而已。
一陣沉默後,光點來回晃動幾下,似乎在催促。
邵輝假裝無視。
終於,對方失去了耐性。
槍口微微抬起,光點從胸口挪到了眉心,又從眉心徐徐往下,筆直劃過身體。
就像是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要把整個人從中間剖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