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冰冷。
冰冷的刀,多情的眼眸。
小翠依舊是曾經的小翠,情人還是曾經的情人。
她的容顏依舊是美麗而多情,她的眼眸仍然充滿了無限的溫柔。
十指如玉,隻是刀冰冷。
冰冷在咽喉,悲哀在心裏。
文修正隻有悲哀。
他一點也沒有感到害怕,一點也沒有擔心自己的生命隨時可能會離去。
悲哀漫延,心死已成灰。
這世上的不幸,情人有刀豈非也是其一?
“為什麼?”
文修正喃喃的問,但這聲音裏卻充滿了無奈。
“因為我是蜜蜂。
是骨衣九刀中的蜜蜂。
蜜蜂是蜇人的。”
小翠的聲音依舊溫柔,隻是溫柔裏已經無情。
文修正想點頭,隻是刀在咽喉,他隻有說:“我本來不信。
不信你是蜜蜂,不信我鍾愛的人會是一把刀。
更不會相信日夜與我守望的人會有一天用一把刀放在我的咽喉。”
咽喉冰冷,他的聲音裏卻隻有悲哀。
小翠輕輕柔柔的歎了口氣,輕輕柔柔的道:“那是因為你太癡情。
癡情的人難免會受傷害。”
小樓有風,隻是月已遠去。
月在西山,小樓的陽台上已經一片昏暗。
眉間輕皺,小翠的聲音依舊溫柔:“文公子既然早已到了,又何故遲遲不肯現身?”
昏暗裏有輕輕的歎息聲:“既然蜜蜂夫人早已知道本公子到了,又何必用一把破刀架在我父親的脖子上?
難道夫人真的敢殺我的父親?”
昏暗中一襲白衣勝雪,白的分明,雪的皎潔。
文直已從陽台一側走了出來。
目光如劍,文直緊緊的盯著一身素衣的蜜蜂。
這個女人的確很美,嬌小玲瓏的身材,多情溫柔的雙眸,縱是殺氣彌漫,給人的隻有楚楚可憐。
她不是善於偽裝,而是天生的皮囊。
蜜蜂淒然一笑,卻淡淡的道:“文公子為什麼這麼自信?
自信本夫人沒有殺你父親的膽子?”
文直冷冷的道:“因為十夜圖。
沒有十夜圖,夫人又如何回去向公子夜交差?”
蜜蜂的手忽然一顫,但她卻“咯咯”的笑了。
“公子果然不是一般的聰明。但這和我敢不敢殺你父親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去了。”
文直慵懶的笑道:“殺了我父親,夫人又憑什麼從我身上獲取十夜圖?
夫人既然已知道十夜圖在我的身上,我的軟肋又恰恰是我的父親。
沒有我父親相威脅,夫人還憑什麼?”
蜜蜂的雙眸溫柔的盯著她眼前的少年,有寒光一閃。
她已經從心裏開始重視這少年。
這少年的神情裏似乎隻有慵懶,但他的話卻是令人如此的認真。
認真的令人透不過氣來。
他的確抓住了自己的命脈,抓住了整件事的重點。
她要的是十夜圖,絕不是文修正的命,但文修正的命,豈非也正是眼前少年的命脈?
笑的很溫柔,說的也很多情:“那麼,文公子願不願意用你的十夜圖換取你父親的命呢?”
夜已無聲,寂靜悄悄等著黎明。
文修正感受著冰冷的刀鋒,大聲道:“絕不能答應。
十夜圖是文家祖宗留傳下來的東西,絕不能因為老夫微不足道的生命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