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怕老婆!隻是我想回去陪孩子了!”雖然話語很短,但聽聲音是王小斌無疑。
青竹聞聲行至門外,透過門縫看去,就見屋內六個壯年男子,皆是衣衫大敞,杯盤狼藉,都喝得五迷三道了,見這架勢,多半中午前就開始了。
酒醉話多愛吹牛,這不多會兒,青竹就把前因後果給聽出來了。
王小斌出門幹工,路遇這同村的幾個玩伴,本是閑扯家常,卻不知誰揭了他的短兒,說他酒量不行,這道是男人不能說不行,就給安排上了。
從午飯開始一直入夜,幾人你來我往,這邊醉倒那邊醒,那邊醒來接著醉,一個個都不承認自己醉了,非要證明自己酒量最好,看這情況若不製止,非得奔第二天就去了。
喝醉了的人絕對是“天老大地老二中間就剩我老三”,這不又有位牛人非要吹牛自己喝完酒,敢在墳地睡一宿,青竹還來不及感歎,就聽見王小斌:“我也敢!”
青竹心下一涼,要壞。
果不其然,其餘人立時七嘴八舌起哄,“那你去呀,不去就不是男人!我們打賭你不敢!”
一驚之下,王小斌有些酒醒,但激將之下又沒有了退路,一時不知說什麼,被架在了那裏。
“大侄兒,這麼晚了,還不回家睡覺?”青竹無奈,隻能推門而入,替他解圍。
“青竹叔,您來了。”王小斌見來人有些心虛發怵。
其餘幾人也是裝模作樣地叫著青竹叔,更獻寶似的說著王小斌打賭要去睡墳地的事兒。
青竹幾次想帶人走,都沒成功,於是狠狠瞪了一眼王小斌,嚇得他不敢作聲。
“好了,你們這些個人,睡個墳頭那也算事?我們篾匠走街串巷,趕山路,別說墳頭,死人堆裏都睡過,不照樣活生生站你們麵前?瞧你們那沒見識的樣子,還打賭,明日你們想點兒有意思的賭局,我跟你們賭,三局,你們贏一局,我就把我吃飯的家夥——篾刀輸給你們,如果你們全輸了,就給我脫光了衣服全村跑一圈。敢嗎?行的話,明早村東頭的平地上見。”
見這些人胡攪蠻纏不依不饒,青竹也是決定治他們一治,就用上了激將法。
一群醉貓自是受不了激將,加上己方出題,且贏麵這麼大,頓時應下,相約明日。
青竹終於把王小斌帶了出來,在其背上拍了兩掌,驅散他的酒意。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趕緊回家看看你的娃兒和媳婦吧,你老爹找你一天,不知道回沒回去呢還。”
青竹直接打斷了想說什麼的王小斌,頭前走去。
剛進門,就看到了怒氣匆匆的王老漢。
“老子漫山遍野找你一天,你死哪兒去了?”
王老漢兒回家看到小孫兒變成這副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看到傻兒子回來,揮舞起拐杖就要揍兒子。
就連王家媳婦也是眼神中多有埋怨。
那憨貨自知有錯也隻得默默受著,不敢躲閃,靜靜看著娃兒。
“老哥,你就別裝了,娃兒沒事,你還打他幹嘛?”青竹看著王老漢兒那又氣又心疼的樣子,也是出麵打趣圓場。
“再說了,就你那不輕不重的幾下,打蚊子都費勁。”
“老弟,你這.......”王老漢兒鬧了個大紅臉,一時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挨揍的憨貨見狀還偷偷發笑。
“笑笑笑,今天你娃兒的事情,要是沒有你青竹叔在,看你不後悔死?還不趕緊謝謝你叔。”王老漢兒就坡下驢,轉移話題!
“青竹叔,真是謝謝你了。”
“沒事兒。”青竹也是揮揮衣袖,小事一樁。
“青竹叔,那你看你這麼有本事,要不你有啥護身符呀,開過光的物件兒啥的,給娃兒一件護身唄?”聽媳婦說了今天的事兒,憨貨竟然又語出驚人。
“你以為我是道士?還是和尚呀?這時候你倒不憨了。我就一個篾匠,還護身符、開光啥的,沒有,沒有,就這偏方也是我走街串巷時道聽途說罷了。”青竹一時無語,笑罵。
“若說護娃兒周全,你倆才是緊要的。孩子不走夜路,也不下塘進湖。夜裏的漆黑,湖塘裏的水,都會遮擋視線,造成未知區域,而未知就意味著不可控,加上孩子純淨單純,容易被引起好奇心,自然而然就容易被嚇著。你們大人自己潑著膽,無所畏懼沒啥事,可孩子不行。所以說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對萬物自然都應讓其常懷敬畏之心,敬畏方知分寸,進退才會有度。”
青竹許是想起自己兒時的一些事情,加上對這小娃兒也是喜愛,就順嘴多嘮叨了幾句。
“嗯,青竹叔,我們明白了。以後會更加注意的,也會把您將的這些話告訴孩子。”小夫妻連連應下。
那態度讓青竹與王老漢兒都頗為滿意。
“好了,一晚上都折騰的得夠累了,搞點兒吃食,早點休息吧!”
說罷,沒管欲言又止的王小斌,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