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青竹又用力了?
裂開的竹片整齊的向外彎曲,變成了上下小中間,鼓的形狀,就像是一個燈籠那般。
這還沒完,竹節裂開的聲音未斷,那些裂開的竹片就像是海麵上蕩漾的波浪。
剛才那個“燈籠”順著竹竿方向直直向上移動,所到之處竹節應聲而裂,宛若竹段內部有個巨大的圓球擠過。
“燈籠”行至頂端,“啪”,竹片外翻好似煙花,中間竹節的碎屑飄飄而落,猶如落雪。
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不但驚奇,且美感十足,圍觀者盡皆瞠目結舌,直到那一根根彈跳而起的竹條齊刷刷地落入青竹手中,人群才響起了陣陣歡呼和叫好。
“哇,這就是篾匠嗎?我還沒見過呢!”
“難怪聽老人家說竹篾做的東西韌性很強!”
......
一片喝彩聲中,夾雜了一句,“嘩眾取寵”。
這話很輕,也很短,似乎就隻有說的人知道。
青竹並沒有理會周圍的聲音,而是坐在了凳子上,篾刀再度出鞘,那些竹片變得像水一樣柔軟聽話。
劈、開、分、撕、片、刮......
隻是簡單的幾樣工具,那麼來回倒騰,原本大小一致的竹片條,在不同手法的作用下就變成了粗細大小各異的篾絲,分門別類擺放。
這一堆是接近竹子表麵的竹青部分,被剖成了粟米大小,每一條都是這般,那顏色宛若碧玉雕琢。
那一堆是竹子內壁中間的部分,每一條都有一指來寬,隻是這厚度是薄可透光;
再那堆看不出是哪一部分,每一根都是均勻的大米粒粗細,但是橫截麵是正圓,每一條表麵還都被刮磨得光滑細膩
......
最後一堆,已經細得有些看不清篾絲之間的間隙,就與那細棉線有的一拚了。
一共十二堆,整齊排放於桌子之上,粗一些的還好,另外幾種,那是已經順著桌沿就直直垂下,宛若青絲垂肩。
“他要幹什麼?”
“不知道。”
“不會是要賣刀吧?”
“他那刀看著真怪,我可不想買。”
“你倆個白癡,他不是說了他是篾匠嗎?”
人群中議論聲再起。
青竹略微思量,雙手再度伸出。
在篾堆裏欻欻歘掠過,每一種都取出了一些,但數量卻各不相同。
隨後就開始了相互搭配,有的粗細搭配為一組,有的白綠堆疊為一組,有的兩條細夾著一條粗,還有的就是單獨幾根同樣的為一組,當然還有孤零零一根的。
分組完成,就開始了編織,先是交織堆疊,然後再是往複交錯,不一會兒一個圓形的底盤初具雛形。
青竹並沒有放緩速度,把篾絲轉了轉方向,繼續編織,看樣子是要編織一個盆狀的東西。
編到有的位置還會把原本還很長的篾絲折掉,並細致藏起斷茬,而有的位置明明篾絲還夠長,卻又會並接上一根新的篾絲。
一番操作,看得眾人雲裏霧裏,不知所以,但又好奇心泛濫不肯離去。
青竹十指翻飛之間,始終保持著一定的節奏,有條不紊,卻又伶俐異常。
在眾人注視下,一個時辰眨眼而逝,青竹手裏的東西也是來到了收尾階段。
“原來是洗菜的笊籬呀?”
“就是,我還以為多厲害的東西呢?”
“你倆還別說,你看他還編出一個端端正正的福字耶。”
“不止嘞,你看那些隱隱約約的圖案不是還有魚、鹿、燕子這些動物嗎?”
“是說,是說,還挺好看的嘞。”
“有什麼用?還不就是洗菜的,搞這花裏胡哨的幹嘛?”
“那是你無趣,好看當然有用嘍。那你找個醜八怪過一輩子吧!”
“你...”
青竹用篾針把最後一根篾絲的茬頭塞進一個縫隙裏,整個作品完成,放在桌子上四平八穩,不說那個福字和那些小動物的圖案,就是隨常的地方也用篾絲疊織出了複雜的圖案,整個物件反倒不像一個日常的用具,更像是一個工藝品,表麵刻滿了精致的浮雕。
作品完成,青竹並沒有停下動作,反而是繼續拿起了剩下的篾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