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額頭上有一絲清涼沁入腦海。
緊接著又是一聲“滴答”。
青竹的意識再次回歸,終於又感受到了身體的存在。
“我沒死?”
伴隨著這樣的疑問,他試著把注意力集中到眼睛上。
雖然眼睛還沒睜開,但卻已經不是純粹的黑暗,而是有了平時閉眼之後不斷閃爍的光絲。
雖然滿腦子的疑惑,可又有什麼會比死裏逃生更讓人愉悅呢?
嚐試著睜開眼睛,一縷陽光灑落,刺得眼睛又一次閉上;試了幾次才徹底睜開了眼睛。
“藍天?”
控製著無力地身體,掙紮著從地上坐起,環顧四周,是鬱鬱蔥蔥的樹木花草。
隻能確定此時許是清晨,剛剛的兩滴正是朝露。
雖然一時無法確定這是哪裏,但肯定不是之前那個充滿詭異的山洞,也不是魂歸之地。
可是此時四下無人,青竹根本無法判定,加上周身酸痛,內裏更是空空如也,無有一絲玄力,他隻得起身撿了撿掉落的物件兒,尋了一個方向走去。
步履艱難,約摸著半晌,恐怕也僅僅走了二裏。
頭上烈日當空,口幹舌燥,讓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無以為繼,一陣暈眩,又跌落在了一棵樹下。
“嘩啦”
一點微弱的水聲傳來,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直到反複確認,他才肯確認。
是水聲,是流水的聲音。
他平複了一下氣息,然後艱難爬起,循著水聲傳來的方向行去。
不遠,頂多也就不過百尺,可他卻走的十分緩慢,幾乎是在地上蹭。
衣服破爛,膝蓋、手肘、掌心、食指,早已經鮮血淋漓。
就在他眼睛裏即將再次失去焦點的前一秒,終於把一隻手放進了一片清涼。
溪流不大,一尺來寬,水卻尤為清冽,潺潺延延,不知何處來,不知何處去。
上麵飄著一層白霧。
透著寒意的溪水,衝刷著青竹手上的傷口,寒涼夾雜著刺痛,刺激得他眉頭緊鎖,頭冒冷汗。
但他嘴角卻是微微揚起,似乎又重新感受到了身體裏有了些力氣,人也漸漸清醒。
歇息了片刻,他又向前爬了一些。
顧不得洗手,就掬了一口溪水送到嘴邊。
吞咽的動作似乎也無法完成,隻能讓水沿著幹裂的嘴唇一點一點往裏浸潤。
一次,又一次,動作從最初的的艱難,轉而變得自然,終於那幹裂的嘴唇變得濕潤,麵無血色,變得有些紅潤。
終於,青竹在水邊坐了起來,看著水中的倒影,那副狼狽的樣子,不由有些自嘲。
自己這一路過來還是太過托大了,特別是恢複了一些修為之後,竟有全然忘了之前的種種,自信過度,甚至沾沾自喜,全然沒有半分畏懼,明知那洞中存在的危險,也敢輕易涉險。
一番反思之後,青竹靜下心來,洗了把臉,就地打坐,開始恢複身體的傷勢和玄力,這才是眼下最應該做的事情。
日暮西斜,將青竹的影子漸漸拉長。
最後一點紅光被遠處的山巒吞噬,地上的人影終於發出一聲低吟。
“這次真的是好險。“
緊接著就是伸了個懶腰。
“嘩啦啦”
夜風習習,輕撫樹葉。
人影聽聞此聲,霎時連伸懶腰的動作都沒做完就停在半空。
他的腦海中思緒泛起漣漪。
一個老者,正是江無眠。
“竹兒,你現在聽到了什麼?”
老者悠悠的一句,目光慈愛地看著縮小版的青竹。
小青竹搖搖頭,因為此時四下無人,隻有一棵大樹,而且此時也並沒有發出聲音。
“那現在呢?風來。”
老者一聲輕喝,不見任何動作,但卻沒由來的一陣勁風襲來,吹得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
“我聽見了,我聽見了,師父,是樹葉子的聲音!”
小青竹開心的喊叫
老者搖搖頭,“樹葉子哪兒來的聲音呀?你剛才不是聽過了嗎?”
“那明明就是風吹樹葉的聲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