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還能再我的身邊立塊碑!”
龍蟒的聲音說到這裏有了些停頓,似乎不好往下說。
青竹一時以為他是不好意思說,繼而接話道。
“你如此犧牲為這方天地和生靈,理該為你立碑杜撰的。”
“唉,你誤會了。”
龍蟒歎息一聲,方才解釋。
“我並無這個意思,我無論是自斬靈性,散去能量,還是以身修亭,任人踩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贖罪,又哪裏敢奢求什麼立碑杜撰?我是想起了自己這一方大地之上那麼多生靈留下了生命和血肉,一時悵惘。其中那些被無辜獻祭之人,這些為了信仰理想慷慨赴死的玄師,都成了荒原裏的塵埃,我想為他們立個碑,記錄下此地發生的一切,驚醒世人莫要被欲望纏繞,逆天而行,終害人害己。”
聽了這話,青竹心中才明白這寶地之靈的用意,連忙答應。
“小子一定盡力去辦,下月初八卯時正,這亭子和石碑必成!”
“人,我先謝你了。之前與那轉生之物對戰,最後有想辦法喚醒了我,這些我都不知該報答你,我想起來了,剛才我發現有個禮物可以送給你。”
隻見龍蟒抬頭低吟了一聲,不遠處地麵之上又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剛才是往裏放,現在卻是往外送。
一個龐大的身影出現在地上。
青竹趕忙衝將過去,眼含熱淚,口中大喊“踏雪”,撲在那身影之上。
“人,這匹馬應該對你而言很是重要吧,你再和他說說話吧。”
龍蟒規勸青竹。
青竹卻像沒聽見一樣,隻是一遍又一遍地摸著踏雪鮮血淋漓的身體。
“小家夥,是我害了你,我就不該帶你出來的。那樣你也就不會為了我搞成這副樣子了!”
青竹腦海之中一座祭壇閃過,隨即一雙血目看向龍蟒,眼中的渴望如同陷阱中被困多日的猛獸。
“我要救他?”
青竹嘶啞的聲音讓龍蟒都有些詫異和發怵。
“人,還不趕快給我醒來!”
龍蟒的聲音如同驚雷,震醒了青竹,讓他的眼睛恢複了些許清澈,同時還有哀傷。
“人,你可莫要重蹈那人的覆轍,轉生之事必然是大禁忌!”
青竹聽了這話有些抗拒,隨即反駁。
“同為轉生祭壇轉生歸來,那趙全星成了力量的奴隸,可那馬叔不是卻能夠仍舊心懷善念嗎?”
“你這念頭不也一樣陷入了欲望的心魔了嗎?你知道那匹老馬是怎麼保持心性的?你又如何保證你的馬也能做到?你也要為了一己之私屠戮生靈嗎?再者說,你覺得轉生歸來以後,這馬還是原本的它嗎?”
龍蟒接連幾個追問,振聾發聵,讓青竹心中的念想散去,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見他如此,龍蟒一聲歎息道。
“生死有命,這家夥或許命不該絕,尚有一線生機,也是它生存意誌很強烈,根基紮實,那樣的重傷之下仍然能夠從假死之中留下一口氣,或許它也是放不下你吧!隻是這過程需要你把身體裏和它體內同源的那最後一絲寶地精粹也給它,並且到時候它也會會失去對你所有的記憶,重新回歸一匹野馬,你可願意?”
青竹聞言喜出望外,根本不作他想直接點頭答應。
龍蟒見狀,有些無奈地吐出一道光絲鏈接在青竹和踏雪之間。
踏雪那邊還沒什麼反應,青竹卻是瞬間全身抽搐青筋暴起,滿臉漲紅。
在其體內,那靈身空間的角落之中非常微弱的一點光芒被引動,緩緩剝離,穿過血肉,飄向踏雪,連帶著一陣陣的血霧升騰,帶來的是拆骨剜心的劇痛。
青竹卻強忍著痛苦不敢有一絲的動作,生怕影響對踏雪的救治。
這點光芒通過鏈接落入踏雪體內,就如同是火星遇到森林,雖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在嚐試了幾次之後終於引燃了一處角落,最終燃起了熊熊大火。
踏雪的呼吸也從微弱開始變得有力,最後睜開了眼睛,隻是那眼睛裏隻剩下了純淨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