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更深露重,山中的夜晚更是寒意料峭,莊院四周的山林一片寂靜,偶爾微風拂過已經光禿禿的樹枝,發出陣陣輕輕的嘯聲。
白玉川立在庭院裏,神色愁苦。大雙和小雙兩個丫頭跟在他的身後。大雙道,“公子,你讓南宮姑娘住在後園,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她身子單薄,受得起嗎?”
白玉川半晌不言,隻見他胸前起伏,過了一會兒方道,“這件事你們不用過問。南宮俊父子怎麼樣了?”
大雙道,“他們兩個人是分開關的,南宮俊倒十分本份,每天隻閉目坐著,什麼也不說;南宮劍就成天在大罵……”
大雙看了白玉川一眼,神色有幾分古怪,住口不說了。
白玉川歎了口氣,他並不看大雙,道,“你沒事可以多去看看他......。小雙,沈衝有沒有消息?”
小雙道,“暫時還沒有打聽到,想是去尋師訪友了。他必會找我們報複的,不過我想,他一定找不到這裏。”
白玉川道,“好,你繼續再去打聽,有了消息就來告訴我。”
他有些疲倦的揮揮手道,“你們倆都下去吧。”
大雙和小雙相覷一眼,告退了下去。
後園的小院裏,廂房裏一點燭火搖曳,南宮蝶伏在桌上嚶嚶哭泣。原來自她到了這裏,一個人也沒有來過問過,晚上無人送飯,連茶水也沒有一口。她心中仇恨,但更覺得委屈,天色漸黑,她又冷又餓,不由得伏在桌上又哭了起來。
隻見後窗外麵,立著一個白衣身影,卻在微微顫抖。
小蝶哭著哭著,神思疲倦,不由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發白,小蝶身子一抖,醒了過來,覺得身上好像多了什麼東西,她伸手一拉,卻見是一件白色的長衫披在身上,她恨恨的扯下來扔在了地上。
隻見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一個老年仆婦前來送飯,食盒裏麵卻隻有一壺茶水,幾個粗麵的饅頭。她把茶水和饅頭擺在桌上,一言不發,提著盒子又走了。小蝶本待不吃,怎奈腹中饑餓,隻得拿起一個饅頭。那饅頭卻又幹又硬,咀嚼不動,小蝶就著茶水咬了一小口,眼淚汪汪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又過了幾日,小蝶卻也不吵不鬧了,隻每天昏昏欲睡,睡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要不就是坐在那裏發呆。
這天中午,她坐在桌前怔怔的又在發呆。
卻聽院門一響,有人進來,小蝶隻道又是每日來送飯的那個老婆子,頭也不抬。隻聽一陣腳步聲慢慢來至麵前,小蝶眼前出現了一片雪白的長袍下擺。
她冷冷的道,“你來幹什麼?”
隻見白玉川自己手裏提了一個朱漆的竹盒,慢慢放在桌上。他蹲下身來,伸出右手,捏住了小蝶的下巴。小蝶擺頭想要掙脫,卻哪裏掙得動,隻得恨恨的怒目而視,白玉川抬起她的臉來,仔細打量,小蝶見他眼中卻有道道血絲,麵容也似有些消瘦。
白玉川忽然歎息了一聲,說,“小蝶,才這麼幾天,你就瘦成這樣。”
他站起身來,打開竹盒,道,“這些都是你平時最愛吃的菜,是我親手給你做的,你嚐嚐吧。”
小蝶哼了一聲道,“我不吃!你這個殺人的魔頭,你的東西我不會吃的!”
白玉川置若罔聞,隻把菜一樣樣端出來擺在桌上,布上杯筷,道,“小蝶,你聽我的話,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小蝶忽然發起狠來,她轉過身來,兩隻胳膊往桌上拚命一揮,隻聽一陣乒乒乓乓,桌上的杯盤碗盞都被掃到了地上。
白玉川麵色發白,怔了半晌,忽然麵色一狠道,“好,好!我狠不過你,我讓你去見沈衝!”
小蝶道,“你又在騙我!”
白玉川道,“我對你說過的話,從來沒有不算數過。但是……你見了他以後,我不許你跟他走!”
客廳裏,小蝶坐在桌邊,桌子上擺滿了飯菜。
小蝶道,“你說讓我去見沈大哥,你什麼時候讓我走?”
白玉川冷冰冰的道,“你先好好吃些飯養好身子!我可不想讓沈衝以為你跟著我是在過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