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夫很快向寧燁上了許多道請安折子,但都被寧燁壓了下來,留中不發。
寧燁是越來越不想繼續忍耐這個丞相了。
李密夫急得在家來回踱步,不斷搖頭。
難道陛下當真對他起疑?
他先是把皇後送出宮去,又是對自己格外冷淡,前段時間還把皇後收的銀子全捐了。
難道說,他發現了他和皇後在偷偷買賣官爵的事情?
李密夫的一顆心不斷沉下去。
他和皇後裏應外合,皇後收錢,他負責向陛下推薦,皇後負責打探陛下口風。
多年來從無紕漏,也不知道這一次是怎麼了。
可是以寧燁對他的信任程度,怎麼想都應該是他多慮了。
況且女兒確實病著,陛下將她送出宮靜養也是愛惜。
女兒本身就極看重她中宮的地位,也許女兒隻是過於緊張權力。
他不斷地安慰自己,心中的恐慌漸漸被抹去。
李密夫摸摸背上的疤痕,那可是他所有底氣的來源。
要不是他以身作盾救了寧燁一命,寧燁現在早就在地下當上亡魂了,又怎麼可能變成現在的皇帝。
現在這條疤還隱隱疼著。
寧燁一直很感激他,把他從普通的將軍一路提拔到今日的丞相,李密夫不相信寧燁對他有所懷疑。
就在李密夫來回踱步的時候,一個小廝出現在門口:“大人。”
“何事?”
“陛下口諭,請大人即刻進宮,陛下有要事交代。”
李密夫不敢耽擱,立刻換上官服準備前往皇宮。
快出相府的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停了下來,折返回房間。
“把夫人叫過來。”
他拿出一塊令牌,這是調動虎賁軍的令牌,這是京中最精銳的騎兵。
就連寧燁的羽林衛都不能與之相比。
他看到夫人來了,連忙把令牌交到她手上,囑咐她立刻把令牌偷偷送走。
“夫君這是何意?”
李夫人嚇得花容失色,幾乎就要哭出來。
“你聽著,為夫要進宮一趟,為夫一出府,你就立刻令牌去張將軍府上,要是為夫天亮前沒有回來,你就……”
李密夫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緊緊看著她。
李夫人知道他的意思,連忙點頭。
李密夫出身軍隊,手下自然有一批舊部。
武將和文臣最大的不同便在於,文臣強調忠君報國,匡扶天下。
而武將不僅強調忠君報國,更強調忠肝義膽。
隻是他們的忠肝義膽,往往不是對著皇帝,而是對著自己的上級。
李密夫自信,要是現在雙方開戰,寧燁不一定占得到好果子。
要是自己身死,他也要拉著寧燁陪葬。
哪怕寧燁擊退虎賁軍,聖明朝也會元氣大傷。
如今邊境上的胡人對著中原虎視眈眈,要是他們知道,聖明朝發生內戰又當如何?
李密夫冷笑一聲,如果寧燁非要對自己不利,那麼也不要怪自己對他不義了。
安排好一切,李密夫才上了馬車,調整了呼吸。
而這一邊,寧燁也安排好了刀斧手,藏在皇極殿的兩側,今日他就要來一個甕中捉鱉。
他實在不能忍受,李密夫同皇後兩人算計他的江山。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那麼今日就來個了斷吧,等會他摔杯為號,兩旁的刀斧手就會瞬間把他捉拿。
等李密夫到的時候,燈火通明的大殿之上隻有寧燁和幾個宮人。
他感覺氣氛詭異,心中忐忑,但依舊踏進皇極殿。
“密夫來啦,快入坐,朕今夜和你不醉不歸。”
寧燁親切地對著他招呼,就像是尋常人家的聚會一樣。